第7版:少儿文艺

神秘呼唤中的视听之美与成长之力

——评迪士尼动画电影《冰雪奇缘2》 □王雅鸣

如果说《冰雪奇缘1》的故事外化了少女成长中认识自己、释放情绪的心理过程,那么《冰雪奇缘2》则更多展现了少女成长中探寻自我归属的心灵轨迹。端庄优雅、能够呼风唤雪,具有神话魅力的艾莎和温柔善良、可以打动人心,具有童话色彩的安娜,两个主人公在《冰雪奇缘2》中继续诠释着美与力两种理想的人格力量。

让人惊喜的是,《冰雪奇缘2》不再聚焦少女个体的成长与独立,而是全然打开了外部世界,通过来自异域的神秘声音,引导艾莎公主寻找身世之谜,同时,更为理性地解决成人世界的纷争。整体来说,《冰雪奇缘2》的叙事格局更为广阔,叙事背景更为丰富,水灵、火灵、风灵、土灵等更具神秘感和象征性元素运用自如地贯穿故事,蓝色、橙色、红色、灰色等色彩寓意不仅与成年观众的观影体验与知识储备形成互文关系,也为儿童观众的接受心理铺上绚丽的情感底色。以艾莎为主线的蓝白色冷色调清透明亮,以安娜为主线的橙黄色暖色调温暖柔和,两种色调正与两位公主的性格定位相合,若往更深处溯源,则是与阿伦黛尔王国和北地人部落所处的自然环境相应。在视觉传达效果方面,如此设计亦为观众营造了色彩的反差感,予以强烈而不刻板的视觉冲突。

如果将放映中的电影画面定格冲洗,一张张美丽的图片就是孩子抽屉里珍藏的贴纸和海报:艾莎与安娜数套华丽礼服的更换,迎合着孩子对日常穿搭的诉求;艾莎御马过海的酷炫身姿,安娜唤醒巨人摧毁大坝的行动,则是勇气与正义的化身。这些画面不仅极为震撼,也将影片剧情发展推向高潮。

色调色彩、动态线条、空间设置既是定格动画的画面构成,也在电影叙事的统摄下与听觉效果合二为一,共同呈现了《冰雪奇缘2》的视听之美。一首接一首的电影歌曲,既是主人公内心世界的艺术演绎,也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力量之源。曾经的《Let It Go》传唱度极高,一度成为电影音乐的成功典范,而《冰雪奇缘2》电影插曲《All is Found》的歌词与旋律同样是影片情感升华的象征,整部影片正是在“北风与大海相遇的地方,有一条充满回忆的河流”中展开叙事,这首歌曲既是艾莎的人物主题曲,也正式拉开了影片叙事的序幕。《Some Things Never Change》《Lost in the Woods》等歌曲同样唯美,徐徐响起,呼应情景,称得上是成功的电影音乐。

影片中讨喜的雪宝、驯鹿、火蜥蜴具有典型的儿童性与儿童趣味。驯鹿的真诚与憨态,火蜥蜴的灵动与俏皮,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儿童特征,也是构成动画电影儿童趣味的关键元素。雪宝是艾莎用魔法创造出的小雪人,不仅陪伴着艾莎,也见证着艾莎的成长,它向北地人讲述《冰雪奇缘1》中艾莎经历的样子萌趣可爱,而模仿艾莎走路的情态,更是让坐在电影院里的孩子们咯咯发笑,雪宝是理想儿童的缩影,深受成人与儿童的喜爱。《冰雪奇缘2》的技术手段、艺术表现、叙事节奏与主题表达是一致的,大团圆的结局也满足了儿童受众的观影期待,一如既往地延续了迪士尼动画电影风格。

然而,在诸多影评中,我们不难发现影片的技术手段和视觉效果多数被给予肯定,但影片的内容、主题与叙事方式却存在着诸多争议,比如有评论者称寻找身世之谜的故事主线陈旧老套、主题定位倒退“沦为”环保片、《冰雪奇缘1》中对女性力量与独立精神的赞扬荡然无存、影片具有主题先行的嫌疑、说教性太强、华而不实等。若是从成人视角与电影专业性角度看待这些评价,这些问题的确存在。但从儿童本位与现代儿童观出发,《冰雪奇缘》系列不能简单以女性主义批评的视域加以阐释与分析。事实上,影片主题仍围绕“少女成长”“友爱与亲情”“探索与追求”等展开,然而儿童文学与影视如何能够实现主题上的突破,如何以更巧妙的方式呈现儿童的精神世界、帮助孩子确立正确的价值观念,如何打破陈规,彰显儿童精神成长的生命力,都是亟需解决的问题。亦有评论者称影片中没有明显的负面人物,没有出现强有力的戏剧冲突,笔者认为,这恰恰是这部电影的成功所在,儿童成长本身就是最为掷地有声的生命张力,儿童面对自己、认识自己、接受自己并非一蹴而就,正如儿童文学作家陈丹燕所言:“成长,是灾难的礼物。”

值得注意的是,艾莎和安娜默契配合的背后是正确价值观与是非观念引导,当她们得知祖先犯下的沉重罪孽时,并没有刻意逃避,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解决问题,并且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勇敢与担当,最终共渡难关,达成和谐。然而,这一过程中两姐妹的每个选择都难能可贵,最终大坝被摧毁,北地得以恢复往日生机,并非由拥有魔法之神力的艾莎一人所为,而是安娜发挥了核心力量,那不是超自然之力,而是爱与亲情、信任与责任。换句话说,如果说艾莎是孩子们崇拜和仰慕的人,那么安娜应该住在每个孩子的内心深处。

影片的最后,艾莎将阿伦黛尔的王位让给了安娜,自己留在了北地人部落,守护着森林,而安娜答应了克里斯托夫的求婚,具有了新的女性身份,这也为接下来的叙事埋下了伏笔,《冰雪奇缘3》的电影叙事不知会走向何处。

2020-01-13 ——评迪士尼动画电影《冰雪奇缘2》 □王雅鸣 1 1 文艺报 content53047.html 1 神秘呼唤中的视听之美与成长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