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副刊

候鸟过鼠年

□刘兆林

我是在天涯海南的万宁过鼠年春节的。我不是旅游爱好者,只是个热爱生活的清静候鸟而已。冬天,这里温暖如东北的夏季,万木葱茏,百花依然盛放,瓜果更加飘香,小区院里就可游泳。北方冬天住医院都难以缓解的病症,一住这里,天然就好了大半。

恰巧,万里迢迢自驾、一路旅游过来的沈阳邻居夫妇,也在年前赶到万宁。天涯遇故邻,乡音太亲。他夫妇领着一路同来的爱犬,一进我们小区,便被迎门而挂的大红布标语提醒得一激灵:“疫情防控,咱不添乱,待在家里,微信拜年,别到亲友家闲窜!”远来的朋友连忙自责:“看我这事弄的,咱就别聚算了,疫情解除后再说!”他自驾游了近一个月才到的,武汉疫情是刚刚的事。我说:“千里迢迢来过年,没炊具咋吃年饭?干脆,咱们响应号召,一不喊二不唱三不咳嗽四不相互劝酒五不相互夹菜地只聚这一次,独创一个候鸟自助年夜餐!”席间,两家都分别接到各地发来的拜年微信和短信,而且几乎每人的都含有对武汉抗击疫情的勇士的声援和问候之意,还有很多直接声援和歌颂各方抗疫英雄的诗词作品。其间还接到沈阳我家小区打来的宣传抗冠状病毒知识的电话,令我在天涯海角也能感到国家对普通子民的关怀。

微信拜年现在几乎全面取代以往的登门拜年,早早的,微信里就传来拜鼠年的短信。今年万宁雨夜第一个短信拜年成功的,是文学教授王向峰老师。在他回我的短信中,拜年的话只三个字:“兆林好!”另带的则是一首他刚刚落笔的古体诗《为辽宁援鄂医疗队壮行》:

瘟漫鄂城举国惊,医疗力限重难擎。

三军首派卫生旅,辽沈应援亦继行。

入列精英皆勇秀,出征豪气更多情。

凯旋可待归来日,我为诸君把酒迎。

老先生刚刚写就的壮行曲令我汗颜,连夜将此诗转给辽宁作家网。不想第二天一早,又接老先生短信发来的一组古体:

《庚子春来致语》

一、健康第一

好话如潮数拜年,健康难比自当先。

倘无精气神中主,一切归零尽枉然。

二、守常应变

国势蒸蒸日向前,回眸一步一重天。

身家每有欢心事,应变知常自豁然。

三、赞钟南山

国有极难又出山,不惮瘟疫入危关。

终南院士仁心厚,国有斯人民可安。

四、庚子周期

岁逢庚子又循环,灾害袭来民不安。

祸福相伏催警醒,康庄路亦有难关!

鼠年初一开始,我每天的手机微信内容,都是关于冠毒疫情的防控信息。来海南前看病时认识的“辽宁好人 最美医师”杨丽萍对退休老同志如对待她自己94岁和86岁的父母那般尽责关爱,几乎每天早晚都短信提醒出门一定戴口罩,锻炼一定别凑热闹,睡前一定别忘服药。让人感动。而万宁直到“破五”都是连绵的阴雨,连阴雨自然增加了人们乱窜的难度,少了病毒传染的机会。但另一面难度也来了:没提前备下口罩和够一周消费的菜啊。大年初三,不得不举了伞冒雨去寻买口罩和菜。寻遍周遭几家药店和货店却口罩皆无。在一间小店终于见个卖口罩的,手举三个口罩说:三个拾元。我说三天前一元一个啊!话音没落,进来一人扔下拾元转身而去。失去买到口罩的信心,转而举伞去寻蔬菜。平日比比皆是的蔬菜们,也都躲雨过年呢。刚要转身顶雨健步去,却见一小店前有一举伞卖菜的男子,还没待开口,卖者便开口说没菜了吧,把这点秋葵拿去吧,这是好菜呢,很嫩,炒吃炖吃生吃都不错。我问多少钱一斤,他笑笑说,就剩这两三斤了,都拿去,大过年的,给不给钱没关系!不觉一怔,怎么遇了这等好事?他没再解释,只说你信我的好啦,就这点自家种的剩东西,大过年图个乐呵啥都有了!我问全拿走该付多少钱,他说,也不用称了,带钱的话,给拾元得啦!没带的话,拿走算了。掏出手机想付款,他却两手一摊说,抱歉了,今天忘带手机了,现钱吧!我摸遍衣兜,只两元纸币,无奈说,抓一把得啦。他接过两元钱说,该你好运,统统拿走,算我得个吉祥!

我提了一大袋秋葵,回家跟本命年的妻子说了拾元口罩和拾元秋葵的事,正用纱布自做口罩的数学老师一拍大腿说,赶紧拿上现钱去找找看,别让人家误解咱候鸟占便宜!

2020-02-17 □刘兆林 1 1 文艺报 content53454.html 1 候鸟过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