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专题

风起洛阳之后,期待风起更多城市

□本报记者 许 莹

如果说2021年最“破圈”的城市,恐怕非洛阳莫属。从年初的“唐宫夜宴”到年中的“洛神水赋”,从下半年的《登场了!洛阳》到岁末的《风起洛阳》,没有人不被“十三朝古都洛阳”的魅力所折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正在借助影视表达,以年轻人喜闻乐见的表现手法“飞入寻常百姓家”。

洛阳作为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也是爱奇艺“华夏古城宇宙”打响的第一枪。《风起洛阳》剧集的成功,不仅带火了一座城,更意味着在我们自有“宇宙”的曙光照耀下,将有更多华夏古城将被读懂、被看到……

“华夏古城宇宙”构想纾解四重焦虑

除《风起洛阳》外,爱奇艺还将通过选择极具代表性的文化名城《风起陇西》《敦煌》《两京十五日》《广州十三行》等剧集为IP原点,在文化传承方式、影视表达、原创IP打造、商业模式、文企政结合五个方面,形成以古城特色文化为内核的华夏古城宇宙。

爱奇艺专业内容业务群(PCG)总裁兼首席内容官王晓晖表示,爱奇艺有两个长期焦虑:一个是关于担负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责任的焦虑,亦即如何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较好的影视表达;另一个是关于影视剧品牌化的探索焦虑,亦即如何让影视剧形成品牌,更好对其进行系列开发。王晓晖透露,内容的不确定性、影视剧不能形成品牌,导致现阶段各平台的差异化不甚明显。“一部剧上线,剧在哪儿播观众就去哪儿看,剧播完观众就走了,对于播出机构或者网络平台而言,如何让观众认识到它们各自的鲜明气质并产生审美期待,这是我们需要去努力探索的方向。”此外,王晓晖还谈到爱奇艺的两个短期焦虑:一个是古装剧的焦虑。在他看来,就展现空间、表现维度、接受程度而言,古装剧自身具有较强优势。但长期以来,古装剧创作也陷入了些许窠臼、走入了某些创作误区,古装剧创作的风险系数也明显增强。另一个短期焦虑是商业模式。过去网络平台长期依赖于广告模式和会员模式,现阶段来看,这样的商业模式很难支撑起影视剧创作的可持续发展。影视剧形成品牌后,线下授权等带来百姓情感消费所形成的第三种商业模式,不失为一种有益探索与扩充。

《风起洛阳》开启了依托古城、背靠传统、书写传奇、年轻表达、生态开发、系列挖掘的新主流古装剧品牌化的探索。王晓晖表示,这种探索包括以下五个方面:一是文化传承方式的新探索,通过虚拟与现实、线上和线下、文化和商业,将国风同当代青年审美潮流相结合,从而完成文化传承方式的新探索;二是影视表达的新探索,用十几种形态、十几个故事来表达一个古城传奇,背后意欲体现的正是互联网走到今天,其创意、技术与影视工业的强大整合能力;三是原创IP进阶的新探索,在短时间内策划出一个一鸣惊人的IP,一座城就是一个IP,深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本身为IP开发打下了坚实基础;四是文化企业同政府结合的新探索,真正做到“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双方联手打造一个新古城现象,让先人智慧再现今朝;五是商业模式的新探索,让文艺作品拥有更长远的IP增值产业链。

在电视剧《风起洛阳》原著作者马伯庸看来,古代都市集中反映了中国悠久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比如我们之前看到的长安,现在看到的洛阳,接下来还会有一系列古城与观众见面。每一座古城都是一个好的IP故事。”经过洛阳IP的磨炼之后,马伯庸对接下来如何讲好古城故事形成了以下三点原则:“第一个原则是大时代。任何一个古城所依托的都是中国的真实历史,我们所尊重的并构成中国文化内核的真实内容。第二个原则是小人物。我们以前喜欢讲帝王将相、王公大臣,但现在能引起社会共情共鸣的还是要专注于讲好普通人的故事,正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构成了古城的实质。第三个原则是自下而上。我们去呈现一个古城的风貌,并不只去表现恢宏皇城与奇观建筑,而是从烟火气着手,讲好普通民众的具体生活,从而体会到城市的温度与活力。《风起洛阳》基本上做到了这三点,这对我今后古城系列的创作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一鱼多吃”背后的通力合作

洛阳IP联动计划,成为爱奇艺“一鱼多吃”商业模式的一次全景案例的集中呈现:文学、剧集、综艺、动画片、纪录片、电影、衍生品、舞台剧、漫画、商业地产、VR全感、游戏等12个领域的细分开发,在IP深度挖掘与横向联动两方面做出新探索。爱奇艺高级副总裁、《风起洛阳》总制片人戴莹认为,洛阳IP能够联动起12条业务线,有赖于前期平台团结的跨部门合作, “如果只是闭门造车,别的艺术形式对剧集内容全然不知,那么它所开发的业务线则是完全单一的。我们这次在开发《风起洛阳》的过程中,在初期就和纪录片团队、动画团队分享了我们的故事脉络,所以在动画《风起洛阳之神机少年》中,我们对百里弘毅的人物前史进行了有力展现,包括剧集上线后纪录片《神都洛阳》也随之上线,纪录片在第一篇章中就描绘了‘不良井’,帮助用户更好了解‘不良井’是怎样形成的,‘不良人’又是什么。”

在中国传媒大学教授高薇华看来,“洛阳”原创文化IP与此前根据小说或漫画等较高流量作品改编的IP情况有所不同,它是真正符合跨媒介趋势的一次IP良性打造方式,它跳出了过往对IP一味消耗的囹圄。从2021年年底至2022年年初,观众在较为密集的时间里,通过不同媒介手段,让历史的神都、现实的洛阳、虚构的人物故事等同时发生关联,一个大IP时代似乎正在向我们款款走来。“真正意义上的大IP不是谈论两天就能够结束的,而是能够让观众从中有迹可循,能循的东西就是你埋在故事里的线索,“埋线”讲究工法,这些线索可能是在某个漫画里透露一点,可能由一个次要人物交代,可能在其中某个不起眼的餐馆中便隐藏着玄机。观众可以去进行线下体验,线下衍生品要想与线上故事发生紧密勾连,这些确实需要较为充分的前期设计,在布局时就要做到心中有数:什么时间、什么样的作品、通过什么渠道同观众见面。与此同时,良性的IP开发方式,要有一个像大脑一样的中枢部门去做整体规划,控制IP所有的内容与出口,包括授权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不能忙着授权开发,却出现自身内容的抵牾或价值取向的偏差。”

分众时代,不同媒介也会反向助推IP内容的“破圈”。高薇华谈到,“也许很多爱看纪录片的观众,平时不怎么看动画片或者是不怎么追剧,可是通过看纪录片就会想去看看动画片或者电视剧中是怎么表现的;可能此前很多人没有太关注你的线上媒体内容,但通过线下某个体验店里的活动很有可能就成为你的读者、观众。”

此外,传统意义上的IP单一开发方式使得许多经验、资源等未能得到充分利用而白白浪费。现在,“一鱼多吃”的IP开发方式有效解决了制片方“每做完一次项目就意味着一次清零”的烦恼。以动画片《风起洛阳之神机少年》为例,为还原神都风貌,该动画片的角色造型、场景等数字资产均为全新制作,角色模型亦沿袭写实风格、细节考究,这也使得动画的资产制作量远超一般动画。而“一鱼多吃”的IP方式,使得动画制作中产生的大量资产未来可以在游戏、大电影等内容形态中进行复用,这种方式极大节约了制作成本,同时为中国影视工业化之路的探索打下了坚实基础。

自制剧集热度第一“诞生记”

剧集《风起洛阳》作为“洛阳”IP的核心,体现了武周盛唐的文化。观众不仅能够从中看到中华文明在盛唐的灿烂辉煌,也能够看到舍生取义的精神传承;不仅能够看到百姓的江湖、皇家的朝堂,也能看到位卑不敢忘忧国的小人物身上的大英雄情怀。据戴莹介绍,2017年马伯庸策划了《风起洛阳》这一项目,爱奇艺大概是在2018年11月份介入该项目,并于项目初期阶段同留白影视创始人徐康达成共同探索一条多维度、全产业链开发,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影视之路的合作意向。“确定这一项目大概是在2019年年初,我们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打磨剧本,由青枚和武聪带领的整个编剧团队在剧本创作过程中完成了27稿,通过反复打磨细节,思考剧本怎么能够有人物的同时又有强情节元素在其中,让观众产生强烈的追剧欲望。在这一层面上,编剧付出了极大努力。2020年我们开始真正筹备,美术组提前4个月的时间,在2020年7月先行到达横店进行整个场景的搭建,前期筹备用时约120天。真正开机是在2020年11月17日,剧组克服疫情带来的诸多不便与困难,于2021年3月完成拍摄,耗时130天。”日前,《风起洛阳》已于2021年12月29日晚圆满收官,剧集整体数据显示打破多项纪录:《风起洛阳》上线之前站内预约数突破400万,位列2021年爱奇艺平台剧集预约量第一名;弹幕活跃度突破3000万,位列2021年爱奇艺弹幕数总量第一名;热度突破9257万,在爱奇艺2021年自制剧集中位列第一名……编剧青枚笑谈,“我和武聪带领编剧团队陪伴了这个项目近4年,如果上大学也该毕业了。事实上,创作过程也的确让我学到了很多新知识与创作技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包括仁义礼智信等精神,都在剧本一遍遍修改中被打磨出来,使得该剧更贴近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和精神诉求。”

因为一部剧爱上一座城

因为一部剧爱上一座城。《风起洛阳》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洛阳”本身。该剧立足中华五千年历史文明,以传统文化为内核,立体呈现了洛阳时期的市井烟火、百姓江湖与皇朝庙堂。剧中的洛阳,不仅有民生最为关注的“食”之细节,如再现了饆饠、胡辣汤、馎饦、水席、酥酪等地域美食特色;也有清晰明了的城市布局、建筑风格与景置变化,剧组主创以GPS地图式扫描还原了洛阳城的壮丽盛景,神都109坊、赌坊、南市等布局构造与太初宫仙居殿、应天门、天津桥、洛水、天堂等建筑群落都为观众留下深刻印象。更令人惊艳的是,剧中建筑不再是冷冰冰的砖瓦叠加,而是因角色性格背景的不同成为生活的延续:工匠之家的百里府软装讲究、富贵鼎盛的柳然家明媚开放、内廷女官武思月家严肃质朴……一步一景的国风画卷随之徐徐展开。据留白影视创始人、《风起洛阳》总制片人徐康介绍,剧组主创人员为打造南市与不良井两处重要场景,在横店分别完成了14000平方米的实搭外景与4500平方米的实搭内景,从而将社会底层的生活环境和盘托出。该剧服化道细节考究,徐康谈到,该剧共设计服装5000多套、造型饰品5000多套、道具超过1.5万组。在前期筹备与拍摄过程中,各个部门花费了大量心血,为观众搭建了一个有代入感、有记忆点的洛阳。徐康坦言,在拍摄《风起洛阳》之前,他和主创团队中的许多人都没有去过洛阳,但实地考察后发现,洛阳既有北方城市的恢宏,也有南方城市的温婉,其水路之发达给主创团队留下很深的印象。剧中南市的水道、百里弘毅宅院中的水塘设计、曲水流觞与御厨珍馐相结合的洛阳水席等,都成为“水”元素的有力载体。

放眼全球,无论是漫威还是迪士尼,无不是基于IP的不断扩展,形成角色更加丰富的影视作品,从而搭建主题乐园、开发衍生周边,形成不同的消费场景。据洛阳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王飞介绍, “洛阳市借助《风起洛阳》剧集热播的机遇,开创了国内‘城市IP’和‘内容平台’合作的‘洛阳模式’,开展‘风起洛阳探秘神都’联动引流活动,推动线上流量的线下转化,落地主题酒店、主题街区、沉浸式剧本杀、VR全感电影等项目,赋能文旅产业、实现‘引客入洛’、拉动文旅消费。”洛阳选择以IP授权合作,在洛邑古城中落地系列体验场景,为年轻人创造了有故事、有体验、有情感的新旅行方式。届时,用户在洛邑古城中可以通过VR游戏、剧本杀等方式体会剧集故事,在主题酒店领略“古都”风情。

我们是否能把自有IP成功输送到海外,得到世界范围内观众的喜爱和追捧,并能够以多元方式对我们的自有IP进行消费、改编,这是检验中国文化国际传播效能的关键一环。据戴莹介绍,《风起洛阳》现已成功在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柬埔寨、越南以及港澳等多地播出,随着《风起洛阳》的收官,还会陆续将其推广到更多的全球主流播出平台和媒体。

正所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华夏古城宇宙”的构建。戴莹说,“迪士尼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想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有信心、有耐心去打造好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华夏古城宇宙。”据王晓晖透露,《风起洛阳》收官后已有20多个城市找到平台寻求开发合作。风起“洛阳”之后,期待风起更多城市!

2022-01-14 □本报记者 许 莹 1 1 文艺报 content63308.html 1 风起洛阳之后,期待风起更多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