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书香

荡气回肠的和平咏叹

□黄传会

在人民海军舰艇序列里,这是一艘非常独特的舰船。一般战舰都是银灰色,这艘舰船却是全身白;一般战舰武备齐全,这艘战船却无一炮一弹;一般战舰竭力展示威武与刚强,这艘舰船却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和平鸽,衔着橄榄枝,飞向世界各方,传递和平与友谊。

这艘名为“和平方舟”号的医院船,以“和谐使命”任务为主要载体,先后9次驶出国门,航行24万余海里,到访43个国家和地区,为23万余人次提供医疗服务,施行手术1400台。2019年,“和平方舟”号医院船被中央宣传部授予“时代楷模”称号。

“和平方舟”号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让人想到传说中的“诺亚方舟”,那艘在洪水中拯救万物的巨船,承载生命的希望。

如同对这艘特殊舰船的关注,沙志亮的长篇报告文学《和平方舟——人民海军866医院船使命任务全记录》(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一送到我的手里,便引起我强烈的阅读兴趣。

作者精心构思,全书采用A、B卷结构,交替叙述:A卷是他随“和平方舟”号医院船执行“和谐使命-2015”任务的亲身经历;B卷则是该船历次执行使命任务翔实的记录。于是,“和平方舟”号14年的生命历程,如同一幅长卷呈现在读者眼前。

怀仁扬帆,握手世界。《和平方舟》这部报告文学,没有围剿海盗或与海匪厮杀的惊险,却沿着绘有巨大“红十字”的大白船的航迹,紧贴“和平”这一宏大主题,围绕海军官兵医疗救援义举,讲述了一个个温暖且充满爱心的故事。64岁的吉布提平民蒙乌萨,因患白内障失明,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和平方舟”号医院船的眼科医生为他施行手术,当他重见久违的阳光时,老人哽咽着说:“感谢中国医生,感谢真主派来的光明使者!”肯尼亚一位艾滋病患者获知消息时,“和平方舟”号已经驶往坦桑尼亚了。他不远千里乘飞机赶到达雷斯萨达姆,握着医生的手说:“我相信中国!”“和平方舟”号2010年第一次抵达孟加拉国吉大港时,一位患有心脏病的年轻孕妇请求手术支持。医护小组立即赶往当地医院,冒着极大风险,将一个新生命接生到人间。女孩的父亲感激涕零:“你们给了我妻子和女儿新的生命,我女儿就叫CHin(孟加拉语‘中国’的意思)吧,让她永远记住‘中国妈妈’”。“和平方舟”号在柬埔寨仅一周时间,体检、诊疗就达8170人次。在格拉纳达,医院船一周总接诊量达9057人次,该国人口11万,医院船为近十分之一的国民进行了医疗服务,成为一段佳话和奇迹。一艘船、一片海、一群军人,感动了整个世界。它的航迹如同中国伸出的友谊之手,让中国同世界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和平方舟》一书记录下中国海军官兵履行国家使命、努力维护世界和平的责任担当。2013年11月8日,菲律宾遭遇代号为“海燕”的超强台风袭击,灾情惨重。彼时,中菲关系正值冰点。中国政府以德报怨,派出“和平方舟”号紧急驰骋。在这场不见战火硝烟的“生命大营救”中,海军官兵搏击风浪,克服种种困难,共接诊伤病员2208人、手术44例,辅助检查1482人,为21个灾民点的2600余名灾民送医送药。“和平方舟”号成为希望之舟、生命绿洲。任务官兵在危机面前展现了人民军队的大无畏气概和高超的专业技能,在救死扶伤中传递人道主义理念。

作家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笑不起来的“笑话”。一次,医院船去非洲一个国家访问,部分官兵应邀去世界著名沥青湖参观。途中,路过一座规模很小的双层立交桥。车上的女导游介绍说:“这是我们国家最大的立交桥,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我相信,友好的中国在不久的将来也和我们一样,有能力建成这样的立交桥。”非洲有很多国家的民众不知道中国,即便听说过,也大都停留在贫穷落后的层面。正是这种“不知道”和“不了解”,更证明了“和平方舟”号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随着使命任务的深入开展,医院船官兵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中国要走向世界,必须让世界更多地了解中国。我们要给自己的职责再多一个定位,那就是做一个自觉的文化使者。”他们让文化传播从甲板走向村落、社区、学校,让世界越来越多的人感受中国的魅力。海军总医院“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王文珍随医院船出访,她自费买了一万多元的糖果、文具、中英文对照儿童书籍,在给孩子们分发礼物时,她还特别教给孩子一套英文版的“洗手操”,让孩子们开心地跟她学习洗手,用女性特有的耐心,告诉他们要从小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孤儿院的院长说:“谢谢中国!你们的到来,让我们感受到了来自中国的仁爱文化。你们不仅为孩子送来了健康,还带来了欢乐。”作家告诉读者:这些年来,“和平方舟”号航行一路、服务一路、展示一路,宣传中国文化,展示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

2015年10月,沙志亮随医院船出访美国圣迭戈。航渡中,获悉美舰擅自进入我南沙群岛有关岛礁邻近海域,中国海军对此表示严重关切。作家为我们记录下这样一个小细节:一位美国女记者采访医院船船长孙涛时,一位叫米歇尔的美国老人一直站在一旁静听,等女记者采访得差不多了,他插话说:“这位长官的话我听懂了,中美两国就是要多交流,有什么事商量着来,多沟通,别产生误会。刚才那位女军医给我治病,对我说中医讲究‘通’,不通则痛。你们看,她给我‘通’了,我的肩膀也不痛了。”“和平方舟”号其实也在发挥着中医“通”的作用,沟通、联络,它已经成为中国和中国军队的一张“名片”。诚如刚果(布)总理穆巴安对医护人员说:“军队通常为战事奔波,但中国的和平方舟,是为和平友爱而来,超越了国家间的制度和种族的差异,不仅增进了刚中两国的友好关系,也加深了两国人民之间的互信,你们是真正的和平使者。”

报告文学写作常常被称为是“走出来”的写作,这里的“走出来”指的是作家必须迈开双腿,深入生活、扎根人民。而我称沙志亮的写作是“穿风破浪”的写作。沙志亮是位老海军,曾长期在海军航空兵生活,后任人民海军报社记者,足迹踏遍祖国万里海疆。2015年他随“和平方舟”号医院船执行“和谐使命-2015”任务,142天的万里航程中,他穿风破浪,历经艰难。其间,他采访了数百名参与任务的官兵,查阅了医院船9次驶出国门的大量资料,于是,便有了这部厚重的《和平方舟》。

医院船在出访夏威夷时,站在飞行甲板上,他望着残阳如血,心潮澎湃:“这浓稠的血海,这无际的墨池,让我想起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巴勒斯坦……那里的土地依然弥漫着炮火硝烟,那里的人民依然在血海中挣扎,被墨池浸染而看不到光明……那时那刻,我有一种冲动,一种放声呐喊的冲动:人们啊,历史的教训需要牢记,穷兵黩武,害人害己!和平来之不易,需要珍惜,需要捍卫!”

看得出,沙志亮是用心在写作的……

2022-04-11 □黄传会 1 1 文艺报 content64344.html 1 荡气回肠的和平咏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