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艺术

用心用力为香港续写新篇

□何冀平

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之际,我正在北京,有幸见证了这一重要历史时刻。党的二十大报告中特别提到了文化艺术,为文学艺术的繁荣发展指明了方向。报告强调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强调必须坚持守正创新。我理解,“守”是守住中华民族上千年文化的优秀传统,“创”是学习融入现代观念的现代意识,“新”是创作更多更新更好的中国故事。

我来香港生活已经35年了,对香港中西交融的文化与艺术艺能的精湛从来没有过怀疑。我的根基是中国传统文化,而香港这个特殊地域中西交融的文化也深深地影响着我的创作。我在香港创写的话剧、电影等作品,风格有别于内地作品,呈现了两种文化的交融,是两地的文化滋养了我的创作。

日前,香港话剧团为庆祝香港回归祖国25周年,公演了由我编剧的话剧《天下第一楼》(粤语版)。一部原汁原味的“京片子”京味话剧,改为全粤语演出,这消息引起了内地以至海外观众的关注。很多人惊讶好奇且担心,粤语版会不会“走味儿”,会不会难以达意,会不会失去原意?演出前,多家采访我的记者、专栏作家也都有此疑问,他们还问我,这次香港粤语版的演出,剧本有没有改动?我的回答很明确,一是不会,二是没有。此次剧本除个别字句改为粤语,为了地域风俗化讲法有一点改动外,原意不变,保持了此剧自1988年首演至今,34年636场(包括香港版),剧本一字不改的原则。

“好一座危楼”,好一个香港!粤语版《天下第一楼》一开票,一天之内所有戏票全部售罄,演出地文化中心大剧场开了二楼,满足不了观众的需求,又开三楼,要看戏的人们蜂拥而来,剧场每晚掌声不断。我留意到,他们中大多数是年轻人。许多观众说,难得有机会可以欣赏这么好的作品。

还有人问我,你想让观众从这部戏中看到什么?我想,一部戏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这部戏可以看吃喝玩乐、三教九流、市井风情、明炉烧烤,还有烤鸭的吃法做法、大厨的煎炒烹炸,珍馐美味、五味佳肴,可以看业界间的竞力争夺、百年老店的经营运作,社会各阶层、类型的人物关系,还有人的起伏上落、奋争不息、拼搏不已,对人生的感叹、对命运的不甘不平……我不会想让观众看到什么,倒是期待他们能看到什么。

此剧在香港用粤语演出,确有与内地不同之处,看戏的人会比内地观众多一番感受。香港是世界金融中心,香港人眉精目企、精明能干,不论是大商家还是小市民,都有商业头脑,很多人做过“老板梦”、当过老板,结果是有盈有亏、有赚有赔。就算不是从商,也有为什么踏上坦途,为什么功败垂成,怎样才能东山再起,怎样对待解甲归田生活的诘问。剧中主人公卢孟实心怀大志,一世奋争、拼搏不已,上要应付皇上总理、衙门贵冑,下要面对各色人等,老板伙计、外来骚扰,斗转星移、风云变幻,结果会是什么?剧中所有人,就是一个刚入行的小徒弟也有他的风云世界,他们得到什么、失去什么,能不能给人以警示警醒,不同的观众会有不同的思考。此剧题材是写“食”,所谓“民以食为天”,岁岁年年,“吃”一贯是中国老百姓关注的根本,而此句的上一句,是“国以民为本”。这两句几乎人人皆知的道理我全写在戏中,看门道还是看热闹,一席盛宴且看各位的口味、品位如何。

看了演出后,之前发问的、疑惑的都纷纷给我发来信息:“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是可以跨越语言、文化和时代的。”这次港版《天下第一楼》由司徒慧焯任导演,集合表演、舞台、灯光、服装一班戏剧界精英,用现代手法再盖“新楼”。现代写意的舞台美术、扎实生活化的表演、意味深长的结尾设计,把烤炉这个当年不准任何人靠近的禁区都搬上舞台,明火明厨、炉火焯焯,有特色、有深意、有心思、有驰想。一个家族的兴衰可以对应大时代国家的兴亡,真正的艺术不受地域、文化、语言限制,可以放之四海。

这次演出也是一次很好的文化交流。党中央把香港定位为中外文化艺术交流的中心,有眼光、有见地、有远见。但这不是一句空话、一个口号,怎样才能使香港不负这个称号?曾经,英国人并不重视一个殖民地的文化,他们的莎士比亚剧院华贵堂皇,而香港主要的三大艺团却和街市在一起,挤窄得不成样子。但是多年来,香港的从艺者们却创作出许多优秀作品,可以和世界一流艺术比美。

文化艺术的重要性和影响力远比一篇文章、一纸公文大得多的多,香港已经遭受过不重视对青年一代进行传统文化、历史真实等正面教育的惨痛教训。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到坚定信心、同心同德,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我们要真正、确实地实施,香港有人才、有资源、有能力,一定能使香港的文化艺术更上一个阶梯。

曾经,香港的文化人是一盘散沙,自生自灭,两年前香港成立文联,成为中国文联的一部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庆祝香港回归25周年,香港文联第一次亮相,制作了大型文艺晚会《钟声回响》,我和两位文学写作者编写剧本,来自戏剧、舞蹈、音乐、美术等不同界别的150多位艺术工作者参与,没有场地,又在严重疫情当中,仅有一天舞台彩排时间,我担心得睡不着觉,但是演出十分圆满,这一台有着浓郁香港风情的晚会受到了香港各界的好评赞赏,被誉为香港的“春晚”。我把这次成功的制作归结于两点,一是所有参与人员的敬业和专业精神。所有参加者及众位明星几乎不收酬劳,还有更重要一点是,我们的领导者给创作者完全的信任、充分的尊重,信任、尊重是一切好的创作的根本。

香港不仅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也是国际文化艺术中心之一,党中央和我的同行们对香港寄予厚望,颇有期待,我们要拿出有分量、有质量的成绩和作品,才能不负中央为香港命名特别行政区的这一份用心,这一份重托。我此生从事文学艺术创作,身在其职,逢此机遇,当尽其责。

党的二十大报告还指出,“一国两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创举,是香港、澳门回归后保持长期繁荣稳定的最佳制度安排,必须长期坚持。这给了香港人信心。香港背靠祖国,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强面对。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祖国是我们的家,香港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建设好香港,为香港续写新篇。

2022-12-19 □何冀平 1 1 文艺报 content67977.html 1 用心用力为香港续写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