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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是小说之魂 ——从《公务员笔记》到《白道》的艺术创造 2010年10月15日 来源:文艺报 □刘英武

沉寂一年多的王晓方出现在2010年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新浪视频、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华读书报分别对他进行了采访,他集中谈的主题,就是小说要进行“创造”。他深深懂得,只有创造,才能赋予小说生命力;只有源源不断地创造,才能使小说不重复自己,更不重复别人。也许正是这种创造精神,使他的《公务员笔记》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工”字形文体,成为被英国企鹅出版集团买断全球版权的重要原因之一。王晓方这次来京,带来新作《白道》,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企鹅5周年年会,由企鹅中国总裁周海伦做翻译,他与企鹅全球总裁约翰·麦金森会谈了20分钟。结束时约翰·麦金森说了一句话:“王先生对我们非常重要。”所谈的内容我不得而知,但一定会与“创造”有关,没有创造,不会“非常重要”。作为《白道》的责任编辑,先读了《白道》,果然,《白道》的创造令人耳目一新,放在文学史上看,又是给我们启迪、深思的独创。

为了清晰地看到王晓方的独创,先简单描述一下《公务员笔记》创造的叙事模式,再看《白道》的艺术创造。《公务员笔记》讲述的是某市委办公厅的一个处中发生的故事,从处长到职员5个人,每个人都以自己为圆心,展现了公务员的灵魂世界,还表现出人精神困惑的现实心态。小说创造的“工”字形文体,分为“横”章、“竖”章、“横”章三部分,组成“工”字文体。在第一个“横”章中,共有10个小节,小节之间是平行关系,从各自人物事物的角度解读相同的情节流,叙述的是一定环境下不同人物的内心世界。“竖”章中,由33个小节组成一个独立的长篇,在第一个“横”章中出现的人物全部登场,从人物、事物的不同视角去表现情节,我们看到是纵向的叙事;“工”的第二个“横”章,也是10个小节,小节之间的平衡关系与叙述模式与第一个“横”章相同,叙述的是第一个“横”章出现的人物命运的变化和人物内心世界的反映。刚好是个“工”结构,按这种模式,启发作家还可以生成“干”字、“土”字等结构,这的确是很有想法的创造。

《白道》讲述的是廖天北是一个一心想做自己的市长,但他最终没做成自己而腐败掉了。他的心腹商政一直想成为像廖天北那样的人,看到廖天北的结局,商政迷惑了,痛定思痛,踏上了寻找自己心灵家园的痛苦之旅。《白道》在叙事文体上的创造更为新奇,作者创造性地用阴阳两种写法创作。他受到《易经》“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启发,通过八卦“传闻”的形式,使《白道》有了八个开头,而这八个开头由八个不同的短篇小说组成,另外“四个猜测”、“两个推断”和“一个‘归一’”使小说的“阴”有了明确的写法;“白道”在小说中不是江湖上理解的含义,而是一条洁白之道,一条寻找自我之道。主人公商政为了迷失的信仰在苦苦探索通往家园的道、通往灵魂的道,王晓方把现代人的梦想、迷茫、浮躁、抑郁、追求、希望、痛苦、挣扎等都萦绕在太极图内,太极图本身就是一座阴阳变化的迷宫,主人公要逃离这座迷宫,作者就帮助他逃离。所以,在“阳”的写法中,采用了太极图的结构,“他”与“我”的开始源于《白道》,结束也源于《白道》,刚好是个圆,而“他”与“我”相当于太极图内的阴阳鱼,“他”与“我”之间的叙述,契合了阴阳变化。无论在“阴”中还是在“阳”中,“他”代表他人,“我”代表“自我”,其实,“他”与“我”是一个人,那么,“你”在哪里?“你”就是读者。

《白道》的艺术创造还表现在小说由40个短篇和7个中篇组成,各自独立又相互关联的篇章摧毁了整部小说情节的连贯,意识流、荒诞、梦幻、象征等写法使小说的情节多变,关于哲学、历史、文化、美学的思考在小说中多能见到,可见作者有着深厚的东西文化功底,从而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作品独到的形式美、语言美。

在《白道》这部长篇力作中,作者最出众的地方还有,他不仅探询了当下众生自我迷失的精神困境,更发现了中国文学在新时代要重新建构小说的坚实形式。这种拒绝因袭、勇于探索开拓的精神,使《白道》积淀出不同凡响的艺术厚度与力度。

如果说《白道》是利用小说在探求通往灵魂之道,我们还可以说,在小说中的创造正是小说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