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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学》:六十年的历史,十五年的记忆 □兴 安 2010年10月29日 来源:文艺报

在《北京文学》创刊60周年之际,“《北京文学》创刊60周年丛书”正式出版发行。丛书分四辑,分别是《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受戒》《喜鹊登枝》和《记忆与足迹》(最后一辑即将出版)。

第一辑收入了《北京文学》自1950年创刊以来获得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奖、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的各类体裁的作品,其中有张洁的《从森林里来的孩子》、邓友梅的《话说陶然亭》、方之的《内奸》、陈建功的《丹凤眼》、林斤澜的《头像》、刘恒的《天知地知》、刘庆邦的《鞋》等,这些小说已经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经典和新时期以来国内小说创作的标志性作品。第二辑收入了吴晗的《海瑞罢官》、王蒙的《风筝飘带》、汪曾祺的《受戒》、余华的《现实一种》、李陀的《也谈“伪现代派”及其批评》、曹乃谦的《到黑夜我想你没办法》、乔典运的《问天》、毕淑敏的《预约死亡》、兴安的《新体验小说:作家重新卷入当代历史的一种方式》、王小波的《万寿寺》、刘恒的《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邹静之的《女儿的作业》、雷达的《为什么需要和需要什么》、铁凝的《逃跑》等,这些作品由于历史等各方面的原因,没能获奖,但在当时乃至今天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轰动和影响,尤其是《海瑞罢官》《受戒》《现实一种》《预约死亡》《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等作品对后来的中国文学发展和走向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第三辑收入了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刘庆邦的《走窑汉》、徐小斌的《对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调查》、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苏童的《桑园留念》、刘恒的《伏羲伏羲》、刘震云的《单位》、荆永鸣的《外地人》、浩然的《喜鹊登枝》、张辛欣的《在静静的病房里》、王安忆的《雨,沙沙沙》、沈宏非的《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等,这些作品或是这些作家的处女作,或是他们的成名作。《爱,是不能忘记的》应该是张洁最有影响的短篇小说,虽写于30年前,可至今还被人们阅读和谈论。《走窑汉》《十八岁出门远行》《伏羲伏羲》分别是刘庆邦、余华、刘恒的成名之作,也是他们真正找到自己的涅槃之作,由此他们才真正在中国文坛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浩然的《喜鹊登枝》、王安忆的《雨,沙沙沙》是处女作,前者发表于1956年,当时浩然只有24岁。据他回忆说《喜鹊登枝》写出后,自己十分喜欢,赶紧寄给了一家刊物,不料却被退了回来。他非常心疼,“像一个难把孩子养活的妈妈,把它送给孤儿院那样给了《北京文艺》(《北京文学》的前身),得到两位女编辑的赏识,才把它救活”。《雨,沙沙沙》发表于1981年,当时王安忆只有25岁。虽然严格说,王安忆的处女作是《平原上》,发表于1978年,但她在多种场合和文章中都承认,《雨,沙沙沙》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在《王安忆短篇小说编年》序言中,她说:“我的短篇小说第一阶段,是从《雨,沙沙沙》开始,这也是我整个文学生涯的开端。”而沈宏非的《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既是他的处女作,也是他的封笔之作,写完这篇小说之后,他就开始专心报刊专栏的写作,成了影响一方的随笔名家。

关于这套丛书的价值和意义,前言中已经说明:“以上4辑图书,可以说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北京文学》60年走过的风雨历程,展现了60年来的重要作品和不同时期的刊物风貌,也基本上代表了60年来《北京文学》作品的最高水平。”“60年的《北京文学》,承载着我们的共同理想,凝聚着我们共同的心血、智慧与汗水,也镌刻着我们共同的记忆与足迹。值得欣慰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构成新中国文学发展史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记得在《北京文学》创刊55周年时,也出版过一套丛书,但现在这套丛书我以为更有特点和意义。

在入选的作品中,有不少是我亲自约稿和编辑的,比如刘恒的《天知地知》《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刘庆邦的《鞋》、毕淑敏的《预约死亡》、沈宏非的《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等等。现在看到这些作品,想起那些往事和经历,感觉恍若隔世,又似近在眼前。

顺便一提的是,在这套书中,我15年前的理论文章《新体验小说:作家重新卷入当代历史的一种方式》有幸入选,我很欣慰,它使我想起1994年《北京文学》的风光,想起那些发起和参与“新体验小说”写作的作家和同事们,各地作家与文学杂志风起云涌,那是中国文学的一次激情迸现。虽短暂,但充满欢乐。我感激当时刊物的主持傅用霖先生和傅锋老兄,前者对我的信任,给了我斗胆考察和阐释“新体验小说”写作以及当时国内文学状况的信心和动力;后者对这篇文章的肯定和建议,让我受益至今。我更感谢现在《北京文学》的兄弟姐妹们,他们使我这篇蒙尘的文字得以重见天日。

不久前,《北京文学》创刊60周年庆典在亚洲大酒店举行。我作为曾经在《北京文学》工作过的一员参加了这一盛会。在会上,我见到了我的老领导老同事,还有多年不见的老作家老作者,心情异常激动。那些熟悉的但却被岁月沧桑的面庞和笑脸,激活了我过往的记忆和对逝去的快乐时光的怀念。我23岁来到《北京文学》工作,直到38岁离开,整整15年,可以说,我把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北京文学》,而《北京文学》也铸就了我对文学一生的追求和痴恋,使我至今无法回头,并且无怨无悔。虽然文学和文学杂志越来越边缘化了,但是我希望《北京文学》就像文学的生命一样长久,只要文学还在人类的心灵中发挥着作用,《北京文学》就永远走在文学的最前沿。

(《北京文学》创刊60周年丛书,同心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