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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剧的创作维度 与审美追求 □周思明 2012年03月28日 来源:文艺报

《当婆婆遇上妈》

《夫妻》

在古装剧、谍战剧、战争剧等类型剧由热而冷后,家庭题材电视剧于近期再度升温,呈明显上升趋势。比如,近期央视八套热播的《夫妻》,收视率屡创新高。此前,这部电视剧名为《夫妻那些事》,在多家卫视播出,已经取得不俗的收视纪录。此外,还有《浪漫向左,婚姻往右》《经营婚姻》《要过好日子》《当婆婆遇上妈》《娘家的故事》等等,均吸引了观众的收视热情。

家庭伦理剧是以家庭生活为写作资源,以探讨家庭关系为内容主体,以贴近普通人真实生活、反映社会伦理道德问题为主要内容的电视剧。应该看到,在以“和为贵”为基础的中国传统家庭伦理中,本来就蕴涵着“家国合一”的思想。以反映社会道德、伦理为内容的家庭剧,正是以传统家庭价值观为主导,以家庭伦理道德冲突与升华为内容,因而具有较强的世俗性和大众性。伦理道德几乎是人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因此,由之构成的故事,最容易引起大众的关注和认同。在当前复杂的社会转型时期,传统的伦理价值观念日益受到冲击,家庭伦理剧通过对一个个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形象的塑造,通过对家庭伦理的团结和拯救功能的强调,通过对不和谐的日常生活世界的解构与重构,凝聚起人们战胜困难的信心与力量。这种影视伦理叙事由于包含着大众的情感安慰和情感补偿作用而广受欢迎、常演常新。

家庭剧看似寻常,无非百姓的柴米油盐、挣钱养家、生老病死、情感纠葛之类的烦琐事情。但正如俗话所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庭,其实是一个“小社会”,它与整个社会建立了千丝万缕的敏感关系,往往会产生“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文化社会的转型与变化,随之带来了家庭伦理的变化,因此,反映这一变化的家庭剧一下“热”起来,就成为题中之义。《夫妻》围绕三个人到中年的家庭是否生育的话题讲述故事,关注了丁克家庭这一社会问题。《浪漫向左,婚姻往右》则探讨了夫妻之间如何建立互信,如何经营家庭等问题。剧中主人公的经历、烦恼与喜悦,让许多同龄人感同身受。

“接地气”是当下家庭剧的共同特点。这些剧作拒绝穿越,不要玄幻,与百姓民众的神经、时代的肌理血肉相连。前些年以伦理拯救为题材的家庭伦理剧,大多叙述伦理主体用牺牲精神与坚韧的品格战胜生存困境、创造幸福和谐的家庭生活的故事,侧重于表现艰辛生活中的伦理光辉。例如,《大姐》中的沈雅梅、《大哥》中的陈文海、《有泪尽情流》中的马小霜等,人物用自己坚韧的精神和人格魅力克服了生活中的重重困难,给家人和周围的人创造了希望,把苦难与痛苦抛到了身后,走向了充满宽容与关爱的美好未来。近几年,又有《王贵与安娜》《媳妇的美好时代》《双面胶》等,都获得很好的收视反响。

家庭剧的热播,充分体现了影视艺术的日常化与世俗化,在贴近生活、贴近观众、贴近时代的同时,呈现出电视剧本身自省性、反思性的价值意义。好的家庭剧,应该是“导向为魂、内容为王、创意制胜、剧作为本”,是“有思想的艺术”与“有艺术的思想”的有机结合,是“较大的思想深度和意识到的历史内容与莎士比亚化的戏剧化情节”的完美融合。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越来越多的人想通过媒介传播的内容来反省自己,提升自己。从表达民间社会生活的尴尬艰辛、人性光辉、生存希望以及当代社会伦理重建的角度来说,这些家庭剧无疑具有各自独特的现实意义和批判价值,对人们的精神也起到了一定的感召作用。

家庭伦理电视剧,一方面,在某种意义上,承担着现代社会家庭伦理秩序“讲解员”的职能;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此类电视剧一旦受到观众欢迎,其拍摄、播出数量就会陡然上升,这就难免出现“一窝蜂”带来的创作质量下滑。目前来看,家庭伦理剧创作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一是艺术上不能一以贯之,开头中间讲究,结尾仓促。《夫妻》的大结局有落入窠臼、人为地给剧目安上“光明的尾巴”之虞。二是有的家庭剧故事老旧,演员表演不出彩,情节拖沓。三是故事模式化,人物格式化,意义肤浅化。不少家庭剧只是满足于了无意义、“几乎无事”的家长里短、插科打诨、斗嘴致气、争强斗狠,把“话题性”当成吸引观众的一个由头。这样的创作倾向使得部分创作者不再注重精雕细琢,忽略了细节的真实、思想的重量,最终导致大众审美与大众生活体验的脱离。

总之,家庭剧中的伦理叙事不仅具有建构家庭团结、创造生活幸福的功能,而且具有普遍的社会整合功能。家庭剧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晴雨表,其热播背后体现了人们在充分享受物质生活后渴望亲情、爱情、友情的呵护与滋养,以及道德价值回归的心理。在笔者看来,倡导和谐理念,培育和谐精神,营造和谐氛围,适应和谐社会的需求,理应成为当代家庭伦理剧的核心价值取向和创作主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