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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菁:让孩子在幻想小说中捕捉现实 □ 李晓晨 2012年06月11日 来源:文艺报

听多了狮子座、摩羯座、双鱼座……许多人甚至能头头是道地结合生日、血型讲明白每种星座人的性格、运势。然而,你听说过“星次”吗?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星座”学,我国古代天文学著作《太乙星经》中早有记载:“星次”依农历生日的不同对应星纪、鹑首、鹑火、大梁、实沈等。爱好天文学、热衷看星星的儿童文学作家晏菁无意间闯进了这座迷宫,她以十二星次神仙为蓝本创作了系列幻想小说《我是你的守护星》。晏菁把自己对生命的理解和感悟放在故事里,希望孩子们能在这套小说中捕捉、体验到多种现实,光明、黑暗、爱、无奈、真诚、残酷、信赖、欺骗……她觉得,优秀的儿童文学作者应该微笑着告诉孩子“你说,我正听着呢”;而孩子们则会觉得,“没错,你讲的这个故事正是我想说的”。

2010年参加完《儿童文学》周庄笔会,拖着行李走在机场的晏菁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轮廓,他的脸上带着寂寞又骄傲的神情,帅气而又略带执拗,这个形象就是十二星次神仙中的鹑火。也就在那时,往日里看星星、看流星雨的经历,查阅、积累的中国古代天文学知识一浪接一浪翻滚着,让晏菁萌生了创作这个系列长篇幻想小说的想法,她说:“这种设计对熟悉西方星座的读者来说也许有些陌生,但也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每一个星次神仙的性格渐渐成形,有了自己的故事;这一设计也和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因为按照我们的农历出生日期,每个人都对应一个中国星次,每个星次都有自己的秘密。”眼下,《我是你的守护星》《我是你的守护星2:情绪猎人》已经出版,第三部《命运游戏盘》已经完稿,将首先改编为漫画在《中国卡通》上连载,第四部《蓝色天际》正在创作中,8部小说既彼此相连又相互独立,最终勾连、呈现为一个拥有完整脉络的整体。

已经出版的两部小说虽同属一个系列,但风格却有明显的变化。《我是你的守护星》讲述了一个用爱化解一切的温馨故事,11岁男孩正立养了一只叫叮当的大狗,它在与藏獒的搏斗中死去,为了让叮当重新活过来,正立和伙伴们在神仙星纪的帮助下让自己的灵魂进入叮当体内来守护它,但叮当最终也没能回来,孩子们却在这个过程中重新认识了自己、亲人、朋友,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与第一部小说的温暖相比,《情绪猎人》显然没有那么多浪漫色彩,小说撕去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等级森严、冰冷残酷的“德高中学”,13岁女孩海贝在这里卑微、隐忍地生活着,星次神仙实沈教会她管理自己及他人的情绪,整个故事都在探索:如何认识并掌控自己的命运,怎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对这种变化,作者本人也确有思考。她说,《我是你的守护星》是纯真的,其中的温暖来自我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渐渐感受到的父母的无私之爱,我想把这样的感动与力量记录下来,直到有一天老去,我的孩子们读到这样的故事,会说:“哦,原来妈妈是这样想,这样生活的呀”;而《情绪猎人》则更加真实,这个世界本来就不仅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德高中学遵循的“丛林法则”无所谓黑白、对错,人物在各种规则的制约下被迫作出选择,这是很无奈的,但你未必不能够快乐。幻想小说的意义,就是让孩子们在安全的前提下,感受到现实的种种,然后还能够保持平和。让孩子从故事中看到并认识这一切,是为了能让他们理性地选择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当有一天面对人生的灰色地带时,就不会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得措手不及。

把这样严肃的思考熔铸在故事中的确需要一些勇气,读者读罢小说可能会沿着作者的路子继续思考,也可能被那些哲理与思辨吓得倒退回去,尤其这又是写给孩子们看的小说。面对这样的疑问,晏菁倒是坦然,她觉得写作最重要的是真诚地表达、叙述,“孩子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们碰到的很多问题其实就是成人世界的映射”。作者在故事中再现这种复杂与多元,是带着诚意真实地面对自我、传递思考。“我的创作就是把我的灵魂、我的感受、我的挣扎放进小说中去,写出真实的,可以让孩子们懂的、并从中有所领悟的作品。在写作中,我也一点点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并在不完美中寻找到快乐。”

每有闲暇,晏菁总会提上电脑去喜欢的书吧在两三个小时里不停写作,表达出她想表达的内容,每当这时她便会有“时光飞逝”之感,整个人似乎被卷入了创作的激流之中。两个女儿LUCKY和STAR的降生又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她渴望写下内心的故事与 LUCKY、STAR还有别的朋友一起分享。于是,在晏菁的小说里读者可以从正立、骆阳、江小卓、三茶、海贝、振凡、平至等人的身上看到她和她朋友们的影子,他们的原型来自于人性中不同的层面,自卑、胆怯、愤怒、追求完美,还有淡漠。这些情绪需要被接纳,每个人都有渴求幸福的心。晏菁希望读者明白,幸福的获得是自己的选择,和外界无关。

读完这两部小说,不禁为作者自由、恢弘的想象力叫好,有机会变成大狗叮当的孩子因此获得了另一重观察世界的角度,小说的叙述视角也在不同孩子间轮回,每次守护的终结都意味着一个少年对自我和世界完成了一次新的认知。而在《情绪猎人》里,人类的各种情绪竟然都能现出原形,“紧张”时会出现一群小鹿,“嫉妒”会化成庞大的绿色气团,“愧疚”原来能变成一条大蟒蛇……插上了想象的翅膀,故事也更加轻盈、好看,这也体现了作者最执著的思考:如何讲好一个故事,发现小说新的可能。

真诚的写作是一个艰难甚至艰苦的过程,尤其是不希望重复自我的真诚的创作。晏菁说,如果用一个比喻来形容这十二星次幻想小说系列,第一部像是童年的星空之梦,第二部《情绪猎人》像是一次跋涉的冒险旅程,而第三部《命运游戏盘》更像是一部激昂的贝多芬交响乐,第四部《蓝色天际》则像是跳跃着故事节奏的水彩画,充满了治愈的力量……这也正是写作中最大的难处,为了追求不同的风格、实现细节的真实,晏菁付出了许多心血,比如在《情绪猎人》中有一个孩子们跳“幸运星之舞”的场景,她甚至编排出了这个舞蹈的每个动作,还邀请学生们集体跳舞并拍下视频。她说,这就是我想探索的创作状态,不停地超越曾经的自我,不停地展现全新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