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杏芬的长篇报告文学《大漠游侠屈建军》是一部为治沙英雄屈建军书写的雄浑颂歌。全书12万字,由11章构成。作为少年儿童读物,作者以女性细腻温情的视角,以少年儿童喜闻乐见的笔调,记叙了治沙英雄屈建军扎根大漠近30年,成为智治风沙的科学家的故事。
长篇报告文学《大漠游侠屈建军》通过文学特有的方式生动地叙述了屈建军的成长之路。全书极少浓墨重彩的直接夸赞,而是让生活本身去说话,用朴实的生活细节去树立人物形象,去感染和征服读者。这样以小见大的细节在书中随处可见。
如第四章“不让莫高窟成为第二个楼兰”的第三节“迎着风跑的‘疯子’”中写道:每次刮风,吴老汉都会在自家的窗户边上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手捧一个奇怪的东西往鸣沙山上跑,好像在迎接风,又好像在与风说话,又好像在向风祈祷……他是迎着风跑的“疯子”,在他的眼里风是解开治沙奥秘的钥匙,很重要,好不容易来场风,不赶紧上山顶观测,风一过,一些重要的数据就无从下手,全身心投入到数据的记录中,全然不顾春天沙尘肆无忌惮地钻进耳朵、眼睛、鼻子和头发里面。但正是这个“疯子”治住了敦煌肆虐的风沙。又如,第九章“天路”的第二节“接受新任务”中写道:在青藏高原上征服天路的野外考察中,屈建军和他的学生们就着凉水、和着沙子啃馕成了常态。屈建军拿出一个塑料袋子,一个个发馕。馕又冷又硬,往往在嚼它的同时,沙也趁着空子钻进了口里。王杏芬这样描写,就将治沙英雄认真专注、敬职敬业、不怕苦不怕累的形象跃然纸上。
这些细节描写都是作者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她并没有见到屈建军,直到全书结束时才见到,由于屈建军工作太忙只给了作者半个小时采访时间,“短短的半小时,他根本没有提及自己,自始至终用‘团队’两个字来提醒我”,他一再强调成绩是团队的,工作不是自他而始,更不会由他而终,它是有传承的。从“大侠”的口中,作者并没有获取到比旁人讲述更多的个人信息,但每个出场的人物口中的屈建军都是那么鲜活生动、立体丰满。在作者的笔下,这些描述就像一束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凝结起来,交织成一个光球,里面是一位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戴着顶泛白的太阳帽,大口袋衣服皱皱巴巴,随身戴着“生化装备”人工呼吸机,随时准备迎着风跑的中年汉子,他就是大漠游侠——屈建军。
面对这样一位英雄人物,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特殊的创作角度和兴趣,有自己的艺术表现手法。作者王杏芬对此做了深入的思考,她通过记述、描写主人公的工作事迹、人物关系、思想感情、职业道德、言行举止,从而塑造出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担心敦煌莫高窟的露天壁画、洞窟围岩、洞内壁画和彩塑被风沙吹蚀和磨损,他成了迎着风跑的“疯子”;面对敦煌建城,月牙泉即将被埋,他据理力争“做科研要有良心,一个科研工作者如果说假话,这个国家就没有希望了”;面对东南沿海某部海岸由于风沙活动强烈严重地侵袭了阵地而不得不搬迁的境遇,他立下治沙军令状,结果仅花了20万元节省了国家近2亿的搬迁成本;面对学生谢胜波在青藏高原出车祸,他心急如焚,彻夜无眠,他对待每个学生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从作者质朴的描述中,我们看到了屈建军丰富柔软的精神世界,看到了屈建军忘我奉献的思想基础。作者正是通过这些具体的事例告诉我们,英雄并不是天生的,英雄的品格是一点一滴的汇聚而成的。
作者王杏芬去采访屈建军,屈建军却带她去采访了杨根生。杨根生是中国最早研究沙尘暴的科学家之一,中国首部研究沙尘暴的专著《黑风暴》就出自他手。在第十一章“致敬!杨根生”中作者刻画了表面温情诙谐实则心酸无奈的一幕:
杨根生蹲下来,搂着孩子的腰:“想吃吗?”
孩子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只要你喊我爸爸,你喜欢吃啥我给你买啥!”
孩子睁着大黑眼珠子瞪着他,许久才说:“行!但在有人时我就不喊。”
“行!”杨根生不停点头,忙不迭掏出钞票付账。大儿子左手端着零食,右手一个劲往嘴巴里塞着吃的。他蹦蹦跳跳在杨根生的身边,走不多远喊声“爸爸”,走不多远又喊声“爸爸”,稚嫩的童声喊得杨根生心里美开了花。
作者以女性细腻温情的视角,相继描写了屈建军的儿子怨恨父亲、杨根生的儿子不认父亲的心酸场景,因为他们都是大漠英雄,常年扎根大漠,舍小家为大家,不得已与家人聚少离多。这样具体生活琐事的描写,就让读者看到了感人的温情一幕。
屈建军最佩服鲁迅,因为鲁迅做人有铮铮傲骨,却又能为百姓“俯首甘为孺子牛”。他还佩服钱学森、邓稼先等老一辈科学家身上的精神,胸怀天下心系国家。屈建军的微信昵称为“戈壁砾”,QQ个性签名是:“我望不到山顶,只知道有山顶,然而我还是要攀登。”他对“90后”王彦奎说:“这个世上为自己的人很多,为大家的人很少,为更大的大家的人更少。”“人来一趟世间不容易,总要做点对国家有意义的事,才不致遗憾。”屈建军经常这样告诫他的学生,同时,他自己也是坚定的践行者。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屈建军用自己的脚步和行动,实践着自己的诺言。屈建军的外号是“大漠游侠”,这个“侠”还有另一层含义,就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