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历史长河,散文经过20世纪前后的汹涌澎湃,到2018年趋于平缓,变得静水流深,一如幽深的潭水。
与以往历史文化散文的泛滥不同,2018年散文加大了现实分量,也多了对于时代和社会及其未来的思考,还确立了更大的格局和精神高标。蒋子龙《故事里的事故》、张炜《半岛渔村手记》、南帆《生命在别处》、王尧《我将他们视为道德英雄》、韩小蕙《百年不倒的协和》、熊育群《双族之城》、烟驿《村庄》、石舒清《手机文录》等较有代表性。透过这些作品可看到时代的风云变幻、社会风尚之所向、文化精神的张扬。
对于世界人生难题的探索阐释,成为2018年散文的突破点。有的重情,将亲情提升到博大的仁慈;有的重理,由可知世界转为未知世界。朱鸿《母亲的意向》、毛子《我家三婶》、蒋新《娘心高处》、葛全璋《安详》里都有超出小我的“大爱”;王剑冰《草木时光》里有遍及山川草木的仁慈;贾平凹《六十年后观我记》、穆涛《中国人的大局观》、庄伟杰《一棵移植的树》、简默《路上的它们》、绿窗《击壤歌》中充满天地大道;李书磊的《宦读人生》对为官为文进行了辩证理解和提升;鱼禾《界限》中则有神秘主义的不知之知。像一个潜水者,2018年散文潜得很深,对于世界、人生、人性的经纬探寻多有创获。
克服散文的非文学性,赋予其深度的审美诗性,是2018年散文的一大特色。以往无文学性的散文多,即使有文学性、诗意和美感也多是小情调的。2018年,诗意浓郁、灵性挥发、优雅美妙的散文进入深度书写,像彭程《心的方向,无穷无尽》、胡竹峰《墨书》、徐风《手感的沧桑》、辛茜《风马风马》等都是如此。其中,北乔《坚硬里的柔软》是一篇力作,它用诗意拨动心弦,进行了形而上的哲思。
2018年散文也有不足:难以更好地反映时代的重要命题,尤其不能把握转型期深刻的历史文化变动;一般性、不走心的作品,碎片化、过于随意、缺乏提升者仍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