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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震汉口 水起涌长江 □薛若琳 2019年05月31日 来源:文艺报

人们常用“风生水起”来形容自然景观,也比喻人文现象。风生了,水方能扬起。本文讲述的“风”和“水”,就是身临长江边的大汉口的京剧和她的风风火火、沸沸扬扬的领跑人刘子微。

一部戏把题材选对了、选好了,是最重要的基础,而且题材还要具有强烈的思想和艺术的特征。清末民初国学大师王国维说:“戏曲者,以歌舞演故事也。”这句话有丰富的艺术涵量。作为歌舞,要求优美、动听;作为故事,要求轻盈、灵动。如果故事太沉重,歌舞则无法表演;如果歌舞太呆板,故事则难以适应。刘子微主演的《生活秀》《水上灯》和《美丽人生》,其故事符合轻盈、灵动的题材特点,戏中的歌舞又比较优美、动听。《生活秀》和《美丽人生》两部戏以家庭婚姻为背景,展现了主人公的心理空间。《生活秀》是小老板和大老板关于保护古建和民俗之间的矛盾。《美丽人生》反映夫妻有文化和没文化的矛盾。两部戏都表现了文化的差异带来的生活的波澜和震撼。《水上灯》则反映爱恨情仇的复杂性。

以《生活秀》为例。该剧描写了宏大的城坊改造计划与小生产经营之间的冲突。剧中的主人公来双扬是久久鸭脖小餐馆的老板娘,她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希望,而且性格坚定顽强,富于拼搏精神,一句话“这个女人不寻常”。来双扬的创业道路充满坎坷。房管所的张所长来店里吃饭,临走要挂账,就是变相的白吃,伙计为难,来双扬铁面无私,不但要张所长交饭钱,连茶钱都要付,于是得罪了张所长。范沪芳是来双扬父亲的续弦,由于范阿姨偏袒自己的儿子,致使双杨多年不与范阿姨往来。现在突然出现了店面产权的纠纷。范阿姨的儿媳小金说:“你爸爸留给我母亲的遗产,目前交给了我。”小金下岗了,要卖掉房子变钱花,于是,来双扬不得不放下身段“拉下脸”去找范阿姨,并且带上礼物去拜访十多年来没有联系的范阿姨,来双扬尽说些温暖的话,赔不是,道歉感动了范阿姨。但是,来双扬还要过房管所张所长这道关,先前得罪了张所长,如今需要修好,于是她主动搭讪张所长,再来吃饭,“签个单就行了”,并且主动关心张所长儿子的婚事,哄得张所长喜笑颜开,一口答应“你房子的问题,大家有目共睹,我会尽心尽意去办”。看来,只要来双扬一出马,事情就会搞定。

“生活秀”的“秀”究竟在哪里,“秀”在什么地方?我认为市井生活是“秀”的基础,来双扬为了稳定店面的房屋产权,她买了金项链和其他礼物去拜访范阿姨,说的话如口上抹了蜜,千方百计讨好范阿姨,终于使范阿姨软了下来,可见来双扬处事的狡黠。她与房管所张所长的交道,可以说是利益交接。来双扬主动提出要为张所长的儿子找对象,张所长就表示房屋的产权问题尽快办,来双扬和张所长各获好处。卓雄州见来双扬伸出店面摆摊卖鸭脖,违反市场规定,“红袖章”提出要罚款,卓雄州出来说:“你们的队长是我的老战友。”化解了矛盾。卓雄州为了示好来双扬,主动将她的妹妹来双瑗介绍到电视台工作,这可是众人仰望的单位,凡此种种都可以看出,男女主人公都有市井的风气。戏剧并不回避社会问题和生活矛盾,既然反映的是市井人生,就不按高大上来刻画和塑造人物,他们是接地气的人物。因此,他们身上尽管也有弱点,但是他们可信,既朴实又真实。来双扬和卓雄州勇敢的面对现实社会的挑战,因此,“秀”得强大。卓雄州经过反复调查,计划在保护古建筑的前提下,改造传统的吉庆街,当来双扬得知这个消息,她斩钉截铁地说“我告你!”当来双扬最终明白吉庆街的改造坚持“修规如旧,如旧胜新”的原则,会引来“商机无限”的时候,她觉得她今后的日子会更好,于是来双扬从对卓雄州开始的警惕到镇定,到萌生爱意,直到给他拥抱,这才“秀”出了生活的味道。因此,《生活秀》的市井秀是小插曲、小涟漪,而真正的“秀”是来双扬和卓雄州事业上的“秀”,是他们人生道路的锦绣。

刘子微主演的《生活秀》《美丽人生》和《水上灯》都是现代戏,她想做些京剧表现现代生活的探索,也给自己的表演艺术开拓新的空间。她本来亦文亦武,能“扎大靠”、“穿高底”,能“打出手”、“倒刺虎”,演传统戏是一把好手,可是近10年来,她转向演现代戏。她塑造的来双扬(《生活秀》)既有朝气又有市井气,既朴实又狡黠,既有志向又敢打拼。她塑造的李美丽(《美丽人生》),长相美丽是其表象,其实内心粗糙;颜值高而文化水平不高;为人本质善良,行为却很乖张。她塑造的杨水滴(艺名水上灯),立志报仇,却心狠手毒。学戏为报复,依附于洋买办也是为报仇,终于报仇成功,自己却离开了她最擅长的梨园行,另起炉灶,既接受生活的挑战,也接受生活的磨练。可见,刘子微对这些人物的塑造是各有特点,决不重复,源于她对人物的理解和把握是准确的。刘子微说:“如果在舞台上我做不到第一,那就做唯一。”这就是刘子微的艺术追求。

八年蓄志磨三戏,一树梅花二度开。刘子微作为中国戏剧二度梅的演员,优秀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她拥抱京剧,拥抱生活,拥抱审美,在创新中展现京剧的魅力。风生水起,雨骤云升,作为武汉京剧院的领跑者,刘子微正在接受朝晖的沐浴、春天的洗礼,继续攀登新的京剧艺术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