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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宝卷的分类 □李贵生 2020年11月27日 来源:文艺报

方步和在《河西宝卷真本校注研究》中根据题材将河西宝卷分为佛教宝卷和非佛教宝卷两大类,又将非佛教宝卷分为神话传说、历史民间故事宝卷和寓言宝卷。单纯根据题材对河西宝卷进行分类不能突出其“劝善”的内容主旨,故我们尝试将题材和思想内容相结合对河西宝卷进行如下分类:首先按照是否宗教题材将河西宝卷分为宗教宝卷和民间宝卷两大类,每一类下再根据其文学特性分为非文学故事宝卷和文学故事宝卷;然后按内容主旨对文学故事宝卷进行详细分类,将宗教宝卷中的文学故事宝卷分为神道故事宝卷和修行故事宝卷,将民间宝卷中的文学故事宝卷分为家庭伦理道德故事宝卷和忠义故事宝卷,家庭伦理道德故事宝卷和忠义故事宝卷还可以分为更小的类别。

宗教宝卷

宗教宝卷中演释宗教经典和宣讲教义的宝卷属于非文学故事宝卷。这类宝卷在河西走廊留存的有《无生老母临凡普度众生宝卷》《无生老母救世血书宝卷》《达摩宝卷》《还乡宝卷》《十二圆觉》《护国佑民伏魔宝卷》等,数量较少。

宗教宝卷中文学故事宝卷比非文学故事宝卷稍多一些,分为神道故事宝卷和修行故事宝卷两类。

(一)神道故事宝卷

神道故事宝卷一般讲唱各种神道修炼成佛、成仙、成神的故事或济民解厄、惩恶扬善的故事。河西走廊现存的这类宝卷有讲唱佛菩萨故事的《目连救母幽冥宝卷》《目连三世宝卷》《香山宝卷》;讲唱仙姑在合黎山修行,功德圆满后扶危救困、惩治邪恶故事的《仙姑宝卷》;讲唱八洞神仙修行成仙故事的《洞宾买药宝卷》《湘子宝卷》《何仙姑宝卷》以及写灶君在昆仑山火石上修道成真,玉帝命其执掌人间烟火,稽查各家善恶故事的《灶君宝卷》。

(二)修行故事宝卷

神道故事中,《目连宝卷》《香山宝卷》《湘子宝卷》《何仙姑宝卷》中的目连、妙善公主、韩湘子、何仙姑都是经过修行成为某种神道的,也算修行故事。此处所说的修行故事指的是普通人物修行的故事。河西宝卷中普通妇女修行故事宝卷有《黄氏女宝卷》《贫和尚出家宝卷》。此外,《岳山宝卷》是男性修行的故事。

民间宝卷

河西走廊民间宝卷中的劝世文和“小宝卷”是非文学故事宝卷,这类宝卷比较少,民间宝卷绝大多数是文学故事宝卷。受儒家传统文化和佛教行善积德思想的影响,河西宝卷主要说唱忠孝故事。因此,我们把民间宝卷中的文学故事宝卷分为两大类,即家庭伦理道德故事宝卷和忠义故事宝卷。

(一)家庭伦理道德故事宝卷

家庭伦理道德故事宝卷的主题是宣扬家庭和睦、和谐,其核心是“子孝父心宽,妻贤夫祸少”。根据不同的伦理关系,河西宝卷中讲唱家庭伦理道德的故事又可细分为孝道故事、继母狠故事、婶母狠故事、婆母狠故事、夫妻关系故事、兄弟关系故事、爱情婚姻故事和悔婚故事等。

1.孝道故事宝卷

“万恶淫为首,百行孝为先。一心行孝道,头上有青天。”孝道是河西宝卷宣扬的一个重要主题,凡是关乎父母与子女、儿媳关系的宝卷都离不开一个“孝”字。河西宝卷中集中反映孝道的民间故事宝卷有《张青贵救母》等。

2.继母狠故事宝卷

继母与前生子没有血缘关系,加之家产继承问题,继母与前生子的关系就成了古代乃至现代一个非常现实的家庭问题。古代在“继母如母”的孝文化背景下,前生子常常遭继母虐待甚至杀害,这种现象在河西宝卷中多有反映。河西宝卷中继母狠故事宝卷有《继母狠宝卷》《白长胜逃难宝卷》《绣红罗宝卷》等。河西宝卷中也有庶母虐待嫡子的故事,跟继母虐待前生子性质相同。此类宝卷有《手巾宝卷》《世登宝卷》等。

3.婶母狠故事宝卷

河西宝卷中也有婶母虐待、谋害侄子的故事,如《白虎宝卷》等。

4.兄弟关系故事宝卷

家庭成员中平辈之间最重要的伦理关系莫过于兄弟关系和夫妻关系,河西宝卷中反映兄弟关系的宝卷有《紫荆宝卷》《金龙宝卷》《和家论宝卷》《开宗宝卷》等。兄弟关系宝卷宣扬“家和富自生”的思想,而家和最重要的是“妯娌和好家不分”,所以河西宝卷中兄弟关系故事宝卷倡导兄弟不分家。

5.夫妻关系故事宝卷

河西宝卷提倡夫妻情深,应该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做到“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同时也鞭挞好吃懒做、不为人夫、吃喝嫖赌、抛弃妻子的丈夫。前者如《苦节宝卷》《团圆宝卷》,后者如《白马宝卷》《黑蜜蜂宝卷》《铡美案》。

6.爱情婚姻故事宝卷

河西宝卷中爱情婚姻故事宝卷有描写唐玄宗与梅妃江采萍爱情故事的《风雨会宝卷》等。

7.悔婚故事宝卷

河西宝卷中还有一些反映破坏婚约的宝卷,毁约者往往是女方父亲。这些宝卷中,女方父亲在男方父亲有权有势或家财万贯时自愿与其指腹为婚或订立婚约,后来男方一家遭遇变故,家道衰落,女方父亲为女儿的“幸福”哄骗男方写下退婚文约或设计陷害男方。然而女儿却十分贞节,严守三从四德,“好女不嫁二夫君”,撕毁退婚文约且暗中救助男方,经过一番曲折的奋斗,“有约人终成眷属”。

(二)忠义故事宝卷

河西走廊民间宝卷的另一个主题是宣扬忠义思想。中国封建社会家国同构,在家父慈子孝,在朝则君明臣忠。忠义故事宝卷可以分为明君故事宝卷、精忠报国故事宝卷、铲除奸佞故事宝卷、惩治罪犯故事宝卷和侠义故事宝卷。

1.明君故事宝卷

河西宝卷中有颂扬康熙、乾隆清代治国明君的宝卷,如《康熙宝卷》《乾隆私访白却寺》等。这些宝卷中的康熙、乾隆皇帝为民做主,私访各地,诛杀反贼,惩治恶霸,救助百姓,是民众心中的好皇帝。

2.精忠报国故事宝卷

精忠报国故事宝卷主要取材于隋、唐、宋系列英雄传奇章回小说,此类宝卷有《薛仁贵征东宝卷》《薛丁山征西宝卷》等,其故事情节跟它所取材的英雄传奇小说基本相同,但较为简略。

3.铲除奸佞故事宝卷

铲除奸佞故事宝卷的主要内容是铲除奸贼,保护忠良。此类宝卷有《二度梅宝卷》《侯美英反朝》《丁郎寻父宝卷》等。

4.惩治罪犯故事宝卷

河西走廊惩治罪犯故事宝卷主要取材于公案故事,如《包公错断颜查散》《六月雪》《蜘蛛宝卷》等。

忠义故事类宝卷中还有一类侠义故事宝卷,改编自《水浒传》故事,如《武松杀嫂宝卷》《野猪林宝卷》等,数量较少。

河西走廊普通民众的忠君、孝悌思想教育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就是由宝卷承担的,因此,按照内容主旨对河西宝卷进行分类是必要的、可行的,对读者了解河西宝卷的思想内容有积极、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