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豪放、乐观:中国网络小说的风格 ■周志雄 2021年11月26日 来源:文艺报

网络文学的主流化倾向是时代赋予网络小说的特征,也是网络文学积极书写时代精神面貌的体现。书写生活的光明面、积极面,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的困难,战胜困难,迎来生活的美好结局,以升级、成长、主角进步的爽文模式书写英雄,成就英雄梦想,网络小说中乐观、昂扬的精神风貌表达了中国年轻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优秀的网络小说在美学特点上,具有梁启超所说的“浅而易解,乐而多趣”的特点,网络小说不仅起到愉悦读者的作用,也有提升读者的作用,不仅给人精神的正能量,也给人文学的审美享受,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

一是向人情事理深处拓展。《老妈有喜》是一部文笔细腻的作品,小说在几个家庭不同人物类型之间展现生活的矛盾,人情事理表现纤细入微。小说既呈现了复杂、胶着的原生态生活现状,又着力书写人物积极面对生活的态度,寻求解决的方案。《枫林远歌》对人情事理的描写极其通透,小说通过一个身患绝症的大学生到乡村支教的故事,描写了两个年轻大学生之间的爱情,小说温情、细腻,人物心理拿捏得当,以悲剧性的结局写出了人物的精神光芒,作者通透儿童心理,描写了乡村文化及乡村儿童的心理世界,故事含蓄凝练,超越了一般的爽文。

二是向知识性拓展。《大国重工》《材料帝国》《网络英雄传》《大国航空》等小说对行业知识相当熟悉,小说作者做了扎实的功课,作品建立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阅读小说让读者获得的是对行业知识的了解,读后让人大开眼界,同时也获得精神的启迪。在写行业文方面,网络作家有丰富的行业经验和社会经验,因为身在其中,他们为写小说所做的调查研究往往非常深入。阿耐是浙江一家企业的高管,阿菩是暨南大学文学博士,管平潮是日本国立情报学研究所博士,郭羽、刘波是成功的企业家,齐橙是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博士,熟悉中国工业的发展历史。

三是在语言表达、文化意蕴、小说结构、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向纯文学学习,在保证小说好看的前提下,努力提升小说的内涵,探索精品化创作道路。《楚河汉界》(灰熊猫)是一部通透人情世故的小说,以历史史实为基础,展开合理的想象,对人性的丰富性进行了深入的探索,项羽虽然失败了,小说却写出了项羽的英雄气概,也表现了刘邦智慧的一面,颠覆了传统文学中刘邦的“小人”形象。《朝天阙》以南京的朝天宫为背景,写南京的历史,塑造了大儒王守仁的形象,充满文化气息。《无缝地带》结构严谨,心理描写细腻,文笔老到,故事逻辑丝丝入扣,是颇具有纯文学气质的网络小说。

从文化内涵的表达来看,网络小说中正能量的表达常常是直抒胸臆的,这些表达会形成小说主旨句,融化在故事中,给读者精神的力量感。读者首先是在消费故事,在娱乐中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作者所寄托的思想与情怀。天衣有风的《凤囚凰》想传递给读者一种道理:要做堂堂正正的人。小说中人物容止说:“我的生死,我的爱恨,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也不痛苦,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需要怜悯,亦没父母要动摇,生也是我,死也是我,胜固欣然,败也从容。”这句话打动了很多读者。那些并不高深的道理融化在好看的故事中,产生润物无声的阅读效应。

网络小说对读者的认识帮助作用非常大,一些高中生读者看了《翻译官》之后,去报考翻译专业,成为专业的翻译人才;浙江师范大学将《网络英雄传之黑客决》作为维护国家网络安全主题教育材料供学生阅读。网络文学是纯文学的有益补充,那些是非分明的价值判断,有情有义的故事主角,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自强自立的励志成长,有益于青少年的精神成长。《择天记》是个人向死而生的故事,不畏艰险,毫无退路,有的只是一颗勇往直前的心。风凌天下在一次访谈中谈到,网络小说是一种情绪小说,要让读者跟随自己的节奏,要调动读者的情绪,热血文就要让读者热血沸腾。

优秀网络小说与一般网络小说的区别在于,作品意蕴、格调的高下,题材、故事的创新性与时代性,故事内在逻辑的合理性,人情事理的练达,细节、场景、对话描写的精彩程度,人物形象的独特性,语言的美感等方面的差异。优秀网络小说既让读者看得爽,又让读者在阅读中有所领悟,有感动,获得精神的提升,获得审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