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日本的年号在2019年随着德仁天皇的继位改元令和，新世纪20年以来的文学也充分展示了平成时期文学的成就与大观。本文试图从多个层面与角度概览和回溯本世纪前20年日本文学的全景。

日本每年两度颁发的芥川龙之介奖，始终是观测文学动向的重要方向标之一。进入新世纪后，有两部获奖作品成为百万销量以上的畅销书：2003年下半年度获奖的《欠踹的背影》和2015年上半年度获奖的《火花》。《欠踹的背影》的作者绵矢莉莎以年仅19岁的获奖年龄刷新了该奖史上最年轻获奖者纪录，而人气漫才艺人又吉直树改编自亲身经历的出道作品《火花》，则以253万部的累计销量意外创下芥川奖史上最畅销作品纪录。

新世纪芥川奖的获奖者中，松浦寿辉、吉田修一、吉村万壱、阿部和重、中村文则、圆城塔等一批实力派作家均成为文坛的中坚力量。女性作家占据了新世纪芥川奖的半壁江山尤为引人瞩目。本世纪初的20年间，芥川奖共颁发给49位作家，其中女性占24席。女性作家人才辈出、大放异彩，为日本文坛增添了绚丽夺目的文学景观。金原瞳、青山七惠、川上未映子、鹿岛田真希、村田沙耶香、今村夏子等一批新生代女作家，都是通过获芥川奖而为人熟知。金原瞳的《裂舌》（2003）塑造了对身体进行自我改造的新型叛逆少女的情感经历；绵矢莉莎的《欠踹的背影》细腻地刻画出女高中生的青春萌动和孤独迷惘；青山七惠的《一个人的好天气》（2007）讲述了20岁的女主人公来到东京，先在亲戚家寄宿后开始独立生活的经历；川上未映子的《乳与卵》（2008）则通过一对母女各自不同的女性意识之间的差异和对抗，探讨了当代女性的身体观与生存价值；鹿岛田真希的《冥土巡游》（2012）以生活拮据的中年女性和坐在轮椅上的丈夫通过一次短期旅行，强化了彼此的信任和连带为叙事主线；村田沙耶香的《便利店人》（2016）塑造出一位在打工的便利店找到自我最佳社会位置的新人类形象；今村夏子的《穿紫裙子的女人》（2019）以两名陌生女子之间的奇异交往揭示了后现代社会冰冷的人际关系与存在的孤独。在这批新人之外，上世纪90年代的芥川奖作家小川洋子、多和田叶子、笙野赖子、川上弘美，以及较早成名的直木奖获奖作家桐野夏生、山田咏美、筱田节子、角田光代等都成为本世纪文坛的中坚力量，她们不断推出佳作，保持了旺盛的创作力。

发生于2001年的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和2011年的3·11东日本大地震，这两件相隔十年的全球性事件为日本的社会文化、文学思想带来巨大震荡。片山恭一的小说《在世界中心呼唤爱》（2001）是进入新世纪以来的首部现象级畅销小说，这部青春恋爱剧的故事话型在导入拯世主题之后，便定型为新生代动画导演新海诚的动画片及同名轻小说《你的名字。》（2016）所代表的流行于本世纪日本漫画、动画的“世界系”题材的叙事模式。山田咏美的《PAY DAY 幸福日》（2003）和美籍作家利比英雄的《碎成千万状》（2005）均是较早反映“9·11”事件带来的心灵冲击的现实题材小说，平野启一郎的《决口》（2008）深受陀思妥耶夫斯基影响，探讨了无差别杀人和恐怖活动猖獗的时代里如何面对“罪恶”之渊薮的哲学主题。

科幻文学更深受“9·11”事件的影响，伊藤计划的代表作《虐杀器官》（2007）以恐怖主义势力威胁下的“9·11”后的近未来世界为背景，叙述了“屠杀语法”引发的世界战争。2013年获得日本SF大奖特别奖的宫内悠介的《约翰内斯堡的天使们》，以日本制造的机器人在全球反恐战争中解救难民为主要叙事。正是在“9·11”恐怖袭击、伊拉克战争爆发的背景下，日本文坛涌现出描写架空世界、平行时空中突然爆发战争的新型战争题材小说，如三崎亚记的《邻镇战争》（2004）、荻原浩的《我们的战争》（2004）、吉村万壱的《爆裂地区》（2005）、前田司郎《恋爱的解体与北区的灭亡》（2006）、奥泉光的《神器 军舰〈橿原〉杀人事件》（2009）等。同时，战争文学题材也有新作不断涌现，受到评论界的关注。古川日出男的《贝鲁卡，不吠吗？》（2005）、高桥弘希的《指骨》（2015）都以真实的战争历史为叙事背景。古处诚二更是创作了《分歧点》（2003）、《敌影》（2007）、《战争之底》（2017）等一系列受到好评的战争题材文学佳作。在新生代女性作家的创作中，柴崎友香的《在没有我的街道上》（2012）将发生在过去和远方的战争与主人公的日常阅读相连接，展示了现代女性主动深化的战争认识和思考。

里氏9级的3·11东日本大地震及引发的海啸，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由此导致的福岛第一核电站的严重的核泄漏事故，更酿成空前的生态悲剧与国家灾难。川上弘美的《神祇2011》、古川日出男的《马儿啊，阳光还是圣洁的》、高桥源一郎的《恋爱的核电》等都是灾后仅数月间创作出的震灾、核灾题材文学作品。长崎作家、83岁的林京子以其最后的小说《再致路易》（2013）将其亲身经历的核爆与核电之灾相联系，痛诉核与人类无法共存的个体体验。78岁的大江健三郎则以长篇小说《晚年样式集》（2013）表达出老龄作家面对3·11的巨大灾难的精神苦痛与自我反思。中年作家伊藤正幸的《天堂收音机》（2013）传达了只有用想象力才能收听到的海啸殉难的音乐节目人的选曲和主持声音，提出生者怎样与死者建构关系的严肃命题。木村友祐的《圣地Cs》（2014）基于作者对位于核事故禁入区域之内的“希望牧场”的实地采访，以虚构叙事讲述了来自东京的女志愿者前往该牧场，照料数百头受到辐射污染的家畜的特殊体验。

面对核泄漏酿成的不可逆的严重后果，众多纯文学作家融合科幻文学手法，纷纷创作了“反乌托邦”类型小说，吉村万壱的《系缆桩病》（2014）叙述了在外避难多年的灾区居民返乡重建家园所经历的惊悚与绝望；多和田叶子的《献灯使》（2014）描摹了陷入严峻生存危机却闭关锁国、与世界隔绝和脱轨的日本近未来；津岛佑子生前的最后作品《庆祝半衰期》（2016）和黑川创的长篇小说《岩场之上》（2017）不约而同地将故事时间设定为2045年；桐野夏生的《蔷薇香》（2016）设定了福岛第一核电站的四座反应堆全部因地震爆炸，东京已无法居住，首都功能被迫迁至大阪等更为严重的核难后的世界；中村文则的《R帝国》（2017）以政治恐怖小说的形式设想了日本未来沿着发动全面战争方向末日狂奔之景。多和田叶子的《献灯使》和柳美里的《日铁上野站公园口》（2014）的英译本分别于2018年、2020年获美国国家图书奖翻译文学奖，这两部小说的创作风格迥然不同，但都聚焦福岛的核灾难，同为女性作家的“后3·11”文学书写。

二

在新世纪平成文学较为集中的文学主题中，一批回望和反思昭和时期的小说体现了鲜明的社会性与历史意识，昭示出“未结束的战后”的历史连续性。战后出生的中坚作家宫本辉历时40年创作完成的9卷本超长篇小说《流转之海》于2018年完结，以作者的父母和本人的半生经历为原型，从战败后的大阪写起，绘制出一部宏大的个人经历的昭和史。奥泉光的历史题材推理小说《雪阶》（2018）以“2·26事件”爆发前夜为背景，聚焦昭和时期的时代转捩点，以反思历史的方式折射当下现实。桥本治的《草薙之剑》（2018）通过六名普通人的视角细述了从战前直到平成末期近百年的日本平民史。2018年下半年度直木奖获奖作品、真藤顺丈的《宝岛》描绘了美军占领下的冲绳社会，是一部关于战后冲绳的“史诗”。

实力派作家阿部和重以融合通俗文学与电影元素的后现代手法创作出长篇小说三部曲《精育无籽大麻》（2003）、《雌蕊》（2010）、《生物性》（2019），建构了在架空时空中重写战后日美关系史的“神町萨迦”，开拓出现代“伪史”书写的新类型小说样式。关注日本战后处理问题的女作家赤坂真理继获得每日出版文化奖、司马辽太郎奖的小说《东京监狱》（2012）后，在令和改元之年推出新作《箱子中的天皇》，再次大胆触及昭和天皇战争责任的敏感话题。此外，因改编自真实的社会事件而受到关注的虚构作品亦层出不穷，町田康的《告白》（2005）取材于1893年发生在大阪府东南部金刚山麓赤阪村的杀人事件，奥田英朗的推理小说《罪之辙》（2019）则再现了1963年发生的被称为“二战后日本最大绑架案”的“小吉展事件”，山田咏美的小说《罪人》（2019）以2010年大阪的儿童遗弃致死案为素材，反映了当代社会因贫困与暴力所造成的家庭问题。

进入本世纪后，日本社会老龄化进一步加剧，对各种老龄化问题的关注成为现实题材文学的突出特色。生于大正时期的作家小岛信夫以91岁高龄完成了最后一部长篇小说《残光》（2006），这部带有私小说色彩的巨作，展示了高龄作家对自我人生虚实难辨的追忆及愈加执着的文学探索。75岁的黑田夏子2012年投稿《早稻田文学》的《ab珊瑚》喜获早稻田文学新人奖，同年再获芥川奖而成为芥川奖史上最高龄获奖者。63岁的若竹千佐子以暮年独居生活为素材创作的处女作《我将独自前行》荣获2017年下半年度的芥川奖，成为一位文坛新人。在其他年度芥川奖获奖作品中，暴民农里麻的《护理入门》（2004）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主人公照顾摔倒后成为植物人的祖母的经历；羽田圭介的《颓败与重生》（2015）通过赋闲在家的28岁的青年人照料87岁的外祖父的故事，以年轻人黑色幽默的视角，反映出护理老年人的现实困境。

荻原浩的《明日的记忆》（2004）、中岛京子《漫长的告别》（2015）皆以照顾罹患认知功能障碍的男性家庭成员为主要情节，筱田节子《长女们》（2014）、落合惠子《忘记了怎么哭泣》（2018）都基于高龄妇女的视角，叙述了长年看护罹患认知功能障碍的老母亲的艰难经历。老年看护题材小说中较为奇特的一部，当属叶真中显的推理小说《死亡护理师》。该作品塑造出一名杀害了43名瘫痪在床的老人而被判处死刑，却不被受害者家属憎恨的特殊罪犯，最终揭示出来的犯罪动机返照出老龄化社会中老年人护理的深刻矛盾与危机，这部社会派推理小说让作者摘得2013年日本推理文学大奖新人奖。此外，讲述独身女性与相差三旬的老师之间的特殊情感的川上弘美的《老师的提包》（2001），讲述一位家政保姆及其幼子和只能维持80分钟记忆的数学博士之间的暖心交流的小川洋子的《博士钟爱的算式》（2003），都是从女性视角描摹高龄者日常生活的人气作品。文坛老将稻叶真弓以独自在半岛别墅的生活为素材创作的小说《前往半岛》摘取了2011年谷崎润一郎奖，而2019年该奖获奖作——出生于日本战败之年的村田喜代子创作的《飞族》，则通过国境线附近一座离岛上居住的最后两位老妇人的日常生活及人生态度，表达了天人合一的理想化的生死观。

三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大江健三郎在世纪末推出“长江古义人”系列的首部长篇《被偷换的孩子》（2000），直面人类危机，直视自我灵魂。此后又相继推出《愁容童子》（2002）、《二百年的孩子》（2003）、《别了，我的书》（2005）、《优美的安娜贝尔·李 寒彻颤栗早逝去》（2007）、《水死》（2009）等关注世界焦点问题、思考人类共同命运的长篇小说。为纪念大江健三郎文学创作50周年，讲谈社2006年设立了由大江一人评选的鼓励新人创作的大江健三郎奖，该奖自2006年起共颁发过八届。

后现代文学旗手村上春树以长篇小说《海边的卡夫卡》（2002）一举成为世界级畅销作家,该作品在不到十年间被翻译成28种语言，共有30种译本问世。此后，村上春树创作的《天黑之后》（2004）、《1Q84》（2010）、《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2013）、《刺杀骑士团长》（2017）等长篇小说着力表现记忆、历史、暴力等核心主题，每部作品的发布都会引发海内外媒体的高度关注。村上春树还先后获得了2006年弗朗茨·卡夫卡奖、2009年耶路撒冷奖、2016年安徒生文学奖等重要的国际文学奖，关于他能否摘取诺贝尔文学奖的猜测，已多年来成为各国媒体关注的热门话题。

大学毕业后便旅居德国、使用日德双语写作的作家多和田叶子在本世纪进入创作成熟期，她推出的主要长篇小说有《旅行的裸眼》（2004）、《波尔多的姐夫》（2009）、《修女与丘比特之弓》（2010）、《雪的练习生》（2011）、《云里雾里的话》（2012）等。2016年她以德语创作荣膺德语文学权威文学奖之一的克莱斯特文学奖。近年创作的长篇三部曲《地球漂散者》（2018）、《星光引航》（2020）、《太阳诸岛》（2022）以寻找日本的文学主题和世界主义的写作立场而备受瞩目。多和田叶子也代表了当代日本“越境文学”的作家群体，日本文学迎来的国际化、全球化趋势愈加势不可挡。2008年上半年度中国籍作家杨逸以小说《浸着时光的早晨》获得芥川奖，成为该奖首位非日语母语的获奖者；美裔作家利比英雄也是“越境文学”代表作者之一，他相继以《碎成千万状》《假水》（2009）、《模范乡》（2017）等反映其个人经历的跨国题材作品分别斩获大佛次郎奖、伊藤整文学奖、读卖文学奖等重要文学奖项；生于中国台湾的东山彰良以半世纪来的台湾史为背景回顾家族史的长篇小说《流》荣获2015年下半年度直木奖；近年来，中国台湾籍女作家李琴峰又以性少数群体恋爱题材的日语写作闯入文坛，具有女性主义乌托邦神话色彩的小说《开满彼岸花的岛》终于获得2021年上半年度芥川奖。

四

20年来，以日本身居其中的东亚史为题材的各种类型的长篇小说形成创作热点。村上龙的《滚出半岛》（2005）以日本和朝鲜半岛的局势和历史关系为创作背景；川越宗一的《热源》（2019）则以一个世纪前的库页岛为舞台，描写了生于此地的阿伊努人山边安之助和立陶宛出生的波兰文化人类学家布罗尼斯瓦夫·毕苏斯基的跨越国家和民族的交流和友情；辻原登创作的《茉莉花》（2004）是一部横跨中日两国的历史地理时空，让男女主人公在神户重逢并遭遇阪神淡路大地震的爱情小说，数年之后他发表的《鞑靼马》（2011）则是以18世纪初的东亚为舞台的历史小说，展现了对马藩青年为挽救该藩的贸易地位，从朝鲜半岛跨越边界前往大清国的蒙古寻找汗血宝马的探险图卷；宫城谷昌光以创作中国上古时期的历史小说而闻名，本世纪他推出的主要作品有《管仲》（2003）、《三国志》（2013）、《刘邦》（2015）、《孔丘》（2020）等。其中再现了孔子一生的长篇小说《孔丘》历经30年构思而成，出版后颇受好评。

在推理小说领域，最走红的作家当属曾以《嫌疑人X的献身》获2005年下半年度直木奖和第6届本格推理大奖的东野圭吾。他的作品如《新参者》（2009）、《解忧百货店》（2012）等一直保持极高的销量，还被译成多种语言版本，读者已遍及世界各地。他的推理小说也成为影视改编的富矿，根据其作品改编的中、日、韩、法等国的电影数量目前已达27部。科幻作家谷甲州协助有“日本科幻界的推土机”之称的小松左京完成了《日本沉没 第二部》（2006），其个人代表作《哥伦比亚零号 新·航空宇宙军史》（2015）是一部描述第二次外恒星动乱开战前的人类文明史的硬科幻作品。新生代科幻作家小川一水历时10年完成了全10卷的超长篇科幻小说《天冥之标》（2019），这部超级“太空歌剧”囊括了末日灾难、疫病流行、人体改造、太空移民、宇宙战争、外星智能等所有主要科幻元素，在浩渺的宇宙空间演绎了人类未来千年史的宏阔史诗，2020年荣获第40届日本SF大奖。

新世纪的小说家中，因写作手法融合科幻风格而被归为“SF系”的纯文学作家较为多见，阿部和重、川上弘美即是其中的代表。川上弘美的长篇小说《为了不被大鸟卷走》（2016）即以鲜明的科幻风格，展现了地球上最后两位生存者以自己的细胞和动物细胞合成出新的人类的创生记。以生命理论研究取得博士学位的圆城塔在转型职业写作后以科幻小说出道，并以《小丑蝴蝶》摘取2011年下半年度芥川奖。而后，他在34岁早逝的天才科幻作家伊藤计划留下的遗稿基础上，续写了《尸者帝国》，于2012年获得日本SF大奖特别奖，2019年再以《文字涡》获得日本SF大奖，是少有的在纯文学领域也获得高度认可的新锐科幻作家。2002年曾以《阿拉伯夜之种族》同时收获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和日本SF大奖的古川日出男则在纯文学领域不断深耕，2006年以小说《LOVE》获三岛由纪夫奖，2015年以改写《源氏物语》的长篇小说《三百个女人的背叛书》获野间文艺新人奖和读卖文学奖，2016年又用现代日语翻译了古典军记物语《平家物语》。古川日出男也是不断推出“后3·11”题材写作的作家之一，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原定举办期间，他在家乡福岛县徒步行走360公里，推出其首部观察和思考核灾后福岛的纪行作品《零的福岛》。

2020年春季新型冠状病毒进入全球大流行状态，小松左京创作于半个世纪前的科幻小说《复活之日》因描摹了未知病毒引发的人类危机而再次成为畅销小说。讲谈社及时策划了记录疫情流行下的日常生活的“Day to Day”微小说接力创作活动，共百名作家参加。作品在活动官网连载发布后，又出版成作品集《Day to Day》（2021），这部以特殊方式策划出版的疫情小说合集，也是一次罕见的日本作家总动员。同时，一批新锐作家纷纷发表了疫情主题小说，代表性作品包括金原瞳的《非社交距离》（2020）、小林绘里香的《蜕皮》、鸿池留衣的《最后的自肃》、乘代雄介的《行旅练习》（2021）等。获2021年上半年度芥川奖的石泽麻衣的《在贝壳通往的地方》（2021），将居住在德国遇到的疫情封控的现实与关于3·11死者的创伤记忆贯穿起来，是一篇疫情时代的“后3·11”小说。因新冠疫情而延期举办的2020年东京奥运会终于在2021年夏季举办，但遍及全球的新冠疫情并未终止，疫情题材的文学创作在日本、在世界各地仍将持续书写和产出。

（作者单位：北京外国语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