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以来,影视文化艺术作为我国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日益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不可缺少的文艺样式,也创作出了一大批优秀的、经典的、贴近现实生活的文艺作品,成为文艺作品中的典型之作。下面,我结合自身的创作体会,谈一下在文艺创作实践中,艺术创作者应该具有一种怎样的“文化自觉”创作意识,以及关注文化作品的时代精神主题价值的重要性。
所谓文化自觉——我认为就是要认知、理解和诠释自己的民族文化历史,联系现实,尊重并吸收经典文化的经验和长处,与时代共同建构新的文化语境。以文化自觉作为切入点,我们要在全球化的现代语境中反观自己,找到民族文化的自我,这就是文化自觉的切入点。
由此,我给文化自觉提出了一个坐标:纵轴是从传统和创造的结合中去看待未来,结合过去同现在的条件和要求,向未来的文化展开一个新的起点,这是一个时间轴;横轴是在当前的语境下找到民族文化的自我定位,确定其存在的意义和对世界可能作出的贡献,这是一个空间轴。任何民族文化都可以在这个坐标上找到自己的定位。
作为传播中国主流文化的影视传媒,但凡是优秀的作品都是在文化自觉的门槛之内的,都是具有文化自觉意识的,实践也证明它们都会获得观众的喜爱,大部分的作品,将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和现代化的生活选择结合起来,歌颂了新时代的新生活,诠释了具有时代意义的新的人性之美。
作为一名导演工作者,在近些年的影视创作中,我希望选择一些具有文化自觉的影视作品进行再创作。如电视剧《历史的天空》,当我选择《历史的天空》的时候有不少人反对并提出异议,说一个历史的(表现抗战的)战争戏有什么好拍的。我的认识是这样的:战争和历史都是背景,前景是人物。只要人物好看了戏就好看了。《历史的天空》中的人物姜大牙形象丰满、多姿多彩,剧中其他人物也都各自具有个性特征。
《历史的天空》中的文化自觉意识从人物和人物关系上鲜明地呈现出来:姜大牙投身抗日,他爱上东方闻音,不是一般男女情爱的意义,姜大牙发现东方闻音具有文化象征的品格特征,他喜爱并被吸引着向前走。姜大牙个性鲜明缺点也不少,但他能不断改造自己,在他的身上集中表现了两个方面的文化自觉意识。一方面不断学习先进的文化技术,他主动学文化,纠正自己的粗野和不文明习惯。在战争中缴获了一枚小钢炮甚至不顾生命安危亲自学习打炮的操作技术;另一方面在保留传统文化的同时,不断地扬弃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传统文化的亮点,更能够看到时代先进文化在他身上的发扬光大。东方闻音能够接受姜大牙的爱情,也是受到了文化自觉的引领。
时代文化的代表是有历史阶段性的。抗日时期的抗战文化就代表着时代的先进文化。姜大牙从思想到行为都是先进文化的实践者和开拓者。东方闻音爱上姜大牙体现了一种文化自觉。
在《历史的天空》的创作中,我们丝毫没有放弃影视文化的精神价值取向,这是守土有责,也是文化自觉的问题。关键是我们的影视作品做到位才会受到观众的认可和喜爱。如何做到位,这是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问题。
另外,我们的文艺创作不应该脱离历史和传统的文化基因,应该在继承传统和现代创造中实现结合。文化自觉也是为了加强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适应新时代、新环境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只有理解多种文化,才有可能在这个正在形成的多元文化的世界里确立自己的位置,经过自主的适应,对外来文化进行取长补短。
在拍摄改编自古典名著的电视剧《三国》时,我时刻思考在发扬历史文化传统的今天,重新将古典名著搬上荧屏,要向观众传输历史文化精神,发扬历史文化传统,更是弘扬中华文化,构建和谐社会文化系统的文化自觉。
一方面,改编《三国》这样的作品,我们要保持名著的厚重感,另一方面,我们又不能一成不变地创作,没有个性。所以这次的创作既要有历史的厚重感,又要有新的阐释意义,在经典人物、经典场景上寻找当代的阐释,以求寻找当代观众的心理共鸣。如此,将这样的历史名著拍摄成电视剧作品才具有现实意义。
我们发现,以往经典的电视剧作品,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关注时代主题和时代精神,拥有精神主题上的深度和厚度,反映了人类共同的精神追求。作为影视剧来说,题材、故事、类型可以各不相同,但是关注时代主题和时代精神是不能变的。我们的影视作品绝不能放弃一种文化精神。作为电视剧的导演,一定要清晰自己作品的创作理念,赋予作品时代的烙印和精神追求。
我拍摄的《结婚十年》是一部展现婚姻家庭生活、剖析两性情感的现代都市情感剧。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成长过程。成年之前忙的是接受教育,成年之后,才真正进入了一个成长的繁忙时节。而婚后十年又是一个人最关键的十年,也是最富有戏剧性的十年。在这个阶段中,每一个人都躲避不了成长所带来的摔打与磨砺,人就是在那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一个接一个或偶然或必然的、琐碎又繁杂甚至令人啼笑皆非的“麻烦”之中逐渐成长起来的。
在这部作品的拍摄中,我希望表现人们对真善美的渴望,树立一种价值的向往,表现在现实生活中所缺乏的一些东西,使影视剧承载一种社会交流、情感交流的功能。
另外一部电视剧《纸醉金迷》的拍摄,我也始终秉承这一创作理念,在这样一个表现中国社会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电视剧作品中,寻求能够获得当今观众共鸣的社会现实意义。《纸醉金迷》的故事是根据张恨水同名小说改编的,在张恨水后期的代表作中记录了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国民党统治下的山城重庆作为“陪都“的那段特殊历史。
在剧本改编的过程中,我就明确表示要体现出这部剧的社会现实意义。虽然是一部年代剧,但要向现实剧当中汲取一些反映时代背景、概括时代环境、展现人物性格命运的深度意义,让观众从年代剧中看到当今社会人生的感悟。我们把镜头对准那个时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诸多小人物,展示他们身上的各种典型性。我认为即使在今天,这些个角色也是对现代人的折射,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我在这些创作中,都希望陈述并直面某种现实,严厉地拷问生活,勇敢地批判生活,其目的就是塑造美好的社会人生,为人类提供顿悟、良知和信念,让老百姓在欣赏之余进行深层的现实思考。我认为,好的电视剧作品都是使当代人与自己的文化传统在情感上、心智上有更多的沟通交流的。
影视作品是以情动人的艺术,主人公情感的百般纠葛和情感的流向起伏都会紧扣观众的心弦。一部能够获取观众共鸣的作品肯定就是好作品。能够获取观众共鸣的前提是什么?可能众说纷纭,但我认为,主人公的情感应该具有观众所能够承担的时代精神下的道德认知度。
古往今来的文学以及当代的影视作品,无不显现出时代精神下的价值体系和道德取向。道德是稳定和发展社会的基础,也是人们的精神需求之一,道德是通过社会舆论、传统习俗和内心信念来维系的,作用于人类对自身和他人百行的善恶评价和取舍。
每一个时代都有时代的道德标杆。当前,我国大众伦理文化生活领域中的多元化趋向已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的影视文化应该自觉地把人生价值和道德追求融为一体,确立个体生命在社会主义道德中的追求取向。
具体来说,影视剧是大众接受信息的重要媒介,对大众的思想和生活影响深刻,影视创作者可以通过影视剧,将抽象的道德概念具体地传达给民众,所以说,影视剧对社会主义道德建设的作用和影响是直接而深入的。另外,影视剧通过塑造丰富多彩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塑造道德楷模,用他们的感人言行将道德概念形象化,引导大众对自身道德进行反思和自我建设。其次,影视剧通过模拟社会现实,建立新的道德标准,将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理想目标逐步普及到民众具体和感性的认识当中。
在电视剧《搭错车》的创作中,男主人公对女儿的关爱和呵护,表现出一个养父对女儿全部的爱心和希望,他的一举一动虽然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但作为一个聋哑人,他的心理历程和情感诉求使千千万万的观众产生了情感共鸣。
当时的创作理念很明确,就是想尽善尽美地呈现一个聋哑人的美好心灵,表现大众接受的情感,用平民化的立场贴近观众,贴近生活,彰显时代精神,用真实的情感、真实的行为选择、真实的细节来打动观众。作品中呈现出来的高尚品格是观众认可并乐意接收的,这就可以使观众的情感在接收中产生共鸣,从而被观众所喜爱。
由此,在影视剧的创作中,要自觉地运用艺术的审美功能净化人们的心灵。所谓的“养眼也要养心”就是让我们的作品在实现审美功能最大化即“养眼”的同时,走向心灵净化的坦途,也就是“养心”。
目前,随着影视文化转型的特质,个别创作者心态浮躁,盲目地追逐所谓的市场化,缺少沉静的思考和具有自主意识的选择,出现了一些畸形的“三俗”文化和意识。这就要求文化工作者,努力创造精品,提升影视文化的精神高度,这也是文化自觉与文化精神维系的重构。在当前市场经济的浪潮下,我们要保持一个文化人独立的文化品格,提升影视文化的精神高度,只有这样我们的影视文化作品才能走向经典、走向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