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文学评论

“魔幻”要有文化根基

□王 苏

因为英国作家J.R.R·托尔金的“魔戒”三部曲和J.K.罗琳的《哈利·波特》蜚声世界,“魔幻”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儿童文学焦点。尤其是《哈利·波特》问世以来,越来越多的作家和出版商涉足其中,包括中国在内,近年来魔幻作品不断涌现,魔幻文学成为主潮。

魔幻小说的魅力,毋庸置疑,在于其故事的新、奇、特。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千奇百怪的角色设计,都给读者带来文字的冲击与阅读的快感。另外,魔幻小说经常以现实生活为基础,采取变幻想为现实而又不失其真的手法,给现实生活加入神秘、神奇甚至古怪诡异的内容,让读者在体验魔幻世界的同时,感受到现实的真实性,从而提高阅读兴趣。从阅读心理学上讲,处于成长阶段的少年儿童具有以下四种阅读特点:想象与幻想;游戏与娱乐;对英雄人物的向往与崇拜;强烈的参与及好胜心理。魔幻小说可以说全面满足了少年儿童的阅读要求,从而使得少年儿童成为魔幻作品的最大读者群。好的魔幻小说,不仅有利于小读者阅读能力与文学鉴赏力的提高,更能培养他们想象、勇敢以及明辨是非的能力。也正因为此,《哈利·波特》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亿万小读者跟随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游弋在神奇的魔法世界中,为理想而努力,为正义而斗争。

在《哈利·波特》之后,中国的儿童文学界掀起了魔幻狂潮,至今势头不减。然而,当一种文学形式成为一种风潮和气候时,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和作者便成了这一领域的标杆,于是乎,众多魔幻作品的后继者常常被“哈迷”们冠之以模仿、甚至剽窃的恶名。不可否认,当下的一些魔幻作品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但更多的委实有些冤枉了。拿今年比较火的《萝铃的魔力》来说,支持它的人认为故事精彩、立意积极,反对它的人则说它是在模仿《哈利·波特》,毫无新意,加上“萝铃”与“罗琳”的谐音,更让反对者言之凿凿。事实上,这两本书是完全不同的,从立意到故事,到情节设置,丝毫谈不上模仿二字,萝铃之名取自于激情蔷薇rambling rose的音译,与“罗琳”谐音纯属美丽的巧合。大抵因为书中的主人公同样会魔法,同样有所学校,同样有很多种族,同样有魔法咒语等等,让“哈迷”们有似曾相识之感。

西方魔幻作品有着西方传统的烙印,吸血鬼、精灵、恶魔、魔法、咒语……当这些植根于古希腊神话、占星术甚至《圣经》的元素出现在中国作者的笔下时,本土魔幻的尴尬随之而来,即便没有这些具体元素,但凡披上魔幻的外衣,都难以彻底洗清模仿的名声。当然,你可以说自己已经熟知西方传统文化,已经深入了解西方古代神话与传说,并且已经能够准确而熟练地运用这些元素,即便如此,你也只能成为西方魔幻文学的追随者,而缺乏属于自己的特色。

因此,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从历史和传统幻想文化中汲取营养,糅合历史与幻想,在创作理念和技术手法上学习西方魔幻,在具体创作时运用中国本土元素,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魔幻作品,是本土魔幻的真正出路。

中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有《山海经》《西游记》《封神榜》等优秀的神话典籍,也有精卫填海、女娲补天等大量脍炙人口的神话传说,它们给中国本土魔幻小说提供了丰富的创作资源。在这方面,成人文学的表现较为突出,如《搜神记》《诛仙》《佣兵天下》等作品带有明显的中国神话特色,风靡海内外华人世界,虽然它们有了一个更准确的名称——玄幻小说,但是归根到底与魔幻小说同属幻想小说门类。

值得欣喜的是,儿童文学界也不乏具有中国特色的魔幻作品。早几年,年仅9岁的男孩边金阳就创作了带有中国神话特色的魔幻小说《秦人部落》:当年秦始皇派出寻找长生不老药的500童男500童女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去了日本或是葬身大海,而是来到一个诡秘、怪异的地方……颠覆历史传说故事加上新奇有趣的情节,让这部小说一面世就引起了很大反响。而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先生历时8年创作的“大王书”系列,更是将历史与现实、幻想与文学融为一体,带着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烙印,描述了一个烽烟瑟瑟、扑朔迷离的陌生世界,演绎了千军万马攻城、追击、迎战的宏大战争场面,刻画了一个少年王波澜起伏的成长历程。

除了采取中国化的题材和背景外,还可以大胆地将西方魔幻元素和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相结合,在学习借鉴的同时实现与民族传统艺术精神的接轨。前面提到的《萝铃的魔力》就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尝试,虽然包裹着魔幻的外衣,但主旨讲述成长、讲述勇敢、讲述友谊,因为诗经、《论语》等带来的灵感,并有不少关于中国菜、中国文字的情节设置,这使得其外形与西方魔幻相似,但其核心和实质却是中国的、本土的。

不可否认,传统文化有精华也有糟粕,必须取舍得当。成人文学中,不乏过多渲染鬼魂观念、轮回转世观念以及风水信仰的魔幻作品,这对于理解辨别能力有待提高的少年儿童读者来说,是需要慎重以待的。儿童文学界,尤其是从事魔幻小说创作的儿童文学作家需要注意和避免这一点。

2010-11-19 □王 苏 1 1 文艺报 content19215.html 1 “魔幻”要有文化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