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深《水乡长》

现代管理理念下的新型乡干部

为了确保完成十万亩晚稻的种植面积,白山县夫子河乡的“水乡长”必须解决抗旱的用水。白山水库并不是没有水,而是不想放水,因为蓄水从事漂流经营,水库可以获得巨大收益。在“水乡长”的策划下,水库的水终于流进了干渴的土地，但漂流被取消了。《水乡长》（《芳草》2011年第3期）在叙述这一简单的故事时定位准确，作者对自己塑造的人物处于什么样的时代环境是清晰的。作品写“水乡长”开抗旱动员会时说“老百姓忙了一个季节，也没向我们提出过什么，现在轮到我们登场了”，这一句话把当下乡政府机构的职能转变、老百姓与乡政府之间的关系鲜明地描述出来了。作者的叙述语言也是极富时代特征的。“水乡长”指导灌水时以打工女人的生活来暗示浇灌要均匀，这是准确而极具时代特色的言说方式。更重要的是，作品塑造了一个真实可信的乡干部形象。“水乡长”不仅是一个十几年没有提拔的乡干部，而且是一个喝酒出名的乡干部，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乡干部。他对“时香墨”的调侃、对自己喝酒的解释、对村干部的动员报告，既有豪言壮语，也有粗俗的农村生活语言，更多的是引人哄笑的诙谐幽默与机智。“水乡长”不惜牺牲自己的升迁也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不惜冒犯领导也要维护政府信誉，他把这一行为自我理解为是服务型政府时代乡镇干部应该为群众提供的基本服务。因此，“水乡长”是一个乡镇体制改革后新形势下的乡长。这是对当代农村题材小说中“乡长”人物谱的一个贡献。 （李鲁平）

秦岭《鬼扬土》

人“鬼”之间的抗衡与妥协

秦岭的短篇小说《鬼扬土》（《文艺报》2011年4月8日）是一篇地道的乡间活见鬼的故事。由于“鬼”从后窗口屡屡扬进来的土，人鬼之间的“因果报应”逻辑由此引发隐秘而诡异的连锁反应：乡领导强行征用校园场地的计划被迫改变，学校的贪婪书记赶紧打消了霸占房间的图谋，支教人员惨遭车祸，“我”父亲——隋校长发疯直到死亡……

小说以时下偏远乡村教育生活为依托，以物质社会乡村各阶层复杂、多元、变异的执政观、价值观、伦理观为交锋点，对人“鬼”之间的抗衡与妥协、阴阳两界的残酷游戏进行了符合现实逻辑和民间思维习惯的演绎。这决不是对《聊斋》的复制，也不是对西方魔幻主义的移植，而是以当下社会变革为背景，用现代小说技法对二者的合理兼容和创造性发挥，展现了一幅文明社会黑色幽默式的乡村生活剖面，让我们似乎听到了传统儒家文化、道德传承和民间情愫在历史的、现实的、未来的乡村链条中节节开裂的声音。当“鬼”的意志和行动一次次改变着乡村政权的原则和态度，调整着乡村教育管理的方向和秩序，影响着乡民、学生以及三教九流的道德和精神形态的时候，试问，这是何等巨大而神奇的力量，何等让人感到既恐怖又可敬的鬼啊！《鬼扬土》是秦岭继《绣花鞋垫》《硌牙的沙子》《一头说话的骡子》等乡村教育题材之后，对文坛又一次别开生面的贡献。

（周 同 春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