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希腊,人们大多会想到众神的传说和美丽的爱琴海。而对于那里的作家和文学作品,很多读者并不熟悉。9月1日,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在“中国作家馆”推出一系列中国与希腊作家、诗人、翻译家对话会,就当代儿童文学、传统文学、诗歌和文学翻译的现状及发展态势展开有趣的交流。
儿童文学:重在“将心比心”
参与儿童文学对话的两位主角分别是杨红樱和阿曼塔·麦考洛珀洛。两位作家都在儿童文学创作上颇有建树,说起“儿童文学作品如何走进孩子的心灵”,也都不乏自己的真知灼见。杨红樱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做学校老师、儿童图书编辑和儿童刊物主编的经历。她说,小孩子是我的全部世界,我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与他们一起成长,并力图给孩子最好的东西,培养他们的性情和好的成长习惯。我永远把他们当成朋友,永远尊重他们,在这样的过程中,自然就加深了彼此的了解,也保持了自己的童心和创作力。
“和孩子相处与成人相处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他们提问的时候往往会直截了当,比如问我们为什么会死,这些提问的方式经常会让人感到尴尬。”阿曼塔·麦考洛珀洛的应对方法是“将心比心”。她说,写儿童文学需要直抵问题的核心,需要简单明了的解答,时刻铭记自己做小孩子的时候是怎样想的,远离“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的指导性语言。归根到底,创作者需要一种真诚的态度。
谈到当下“时兴”的儿童文学数字化出版趋势,杨红樱明显表现出对纸质阅读的“偏爱”,并希望小孩子能够把纸质阅读的传统保留下来。阿曼塔·麦考洛珀洛则表示,不管是什么媒体,只要它们能够促使我们更多地阅读,那就是好的,应该受到欢迎,对此要持开放的态度。她同时寄语给开学第一天的孩子们:“不要把学习当成一种负担。我们上学并不是要和他人竞争,而是为了超越自己,使自己达到最好。而且阅读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你会从中了解到全然不同的人和故事,这会使自己的人生经历更加完整。”
小说创作:把握历史与现实
中国和希腊都是历史悠久的国家,历史题材也一直是两国小说创作十分青睐的资源。在对话中,几位中国作家与希腊同行探讨了“小说中的历史与现实”这个话题。刘震云认为,历史和现实只是针对时间存在的两个概念——历史是过去的现实,现实是将来的历史。如果只是从小说和文化的角度来看,从古到今的变化不是特别大,起码人们的内心情感如爱恨善恶等一直是恒定不变的。真正改变人类生活的是蒸汽机、电视、互联网乃至微博的产生,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改变了有生命的东西”,《手机》就表达了这样一个想法。周大新在阐释“现实”与“历史”的紧密关联时谈到,小说中的现实已经变成历史,小说中的历史也映照着现实。作家写现实必须回溯历史才能写得好,写历史也必须结合现实,才能抓住当代读者的心。其中的平衡与分寸,需要作家们花精力去把握。
乔治尤斯·里昂纳多斯、科斯塔斯·阿科里沃斯和苏达克等作家在这个话题上与中国作家“英雄所见略同”。他们介绍说,当今在希腊有两种创作趋势,第一种是纯粹的历史小说,写历史上的事件,再现当年的风云人物;另外一种趋势是反对原型再现,而是主张用今天的观点去重新审视历史的事件和人物,要有勇气去否定历史上曾经认为正确的观点。
当得知中国不少历史题材的文学作品在影视界十分“吃香”,刘震云、周大新都有不少作品被拍成影视剧时,希腊同行们表现出一丝羡慕之情。他们告诉中国作家,希腊的电影工业并不是很发达,历史电影拍得也不多。纯文学、文学批评的生存状况也并不乐观,很多有识之士曾经发表过观点,呼吁人们回到文学中来。作家们表示,希望更多的中国图书引进希腊、更多希腊图书介绍到中国来,“在作品交流中,人的因素是拉近我们距离的最根本的东西”。
诗歌与文学翻译:与读者走得更近
为什么当代人写诗歌这么难?瓦西斯开门见山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他给出的答案是因为现在的诗歌不易理解和与人沟通。他谈到,即使是希腊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埃里蒂斯和塞菲里斯,他们的诗歌也很难传播开来,其原因要归于诗歌所盛行的新现实主义。这种所谓的新现实主义或者叫超现实主义,在诗人和读者之间划下了一条鸿沟。读者不明白诗歌的含义,便索性不相信诗、不再读诗。这种状况不仅在希腊存在,在整个欧洲也存在。如何成为现代意义上的诗人,同时又能跟读者沟通,对诗人来说是最大的难题。
胡兰兰前年去希腊参加一次书展活动时就高兴地看到,希腊不仅在古典时代拥有伟大的诗人,在现代也有一些为整个人类的文化增添光辉的诗人。希腊的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在中国拥有相当广泛的读者,对国内作家的思维方式、表达方式以及创作理念都有深刻影响。她提到,这几年,中国翻译了不少希腊诗选,它们会帮助中国的文学爱好者了解希腊现当代的文学创作,这些工作大有意义。
参加此次对话的翻译家索提里斯·查理加斯曾将中国的道家、儒家著作翻译为希腊语并引进了自己的国家。他说:“古代中国的语言和其间的精神,要转变成现代的欧洲语言是一个非常难的过程。而且要读中国的大量著作,就不得不读大量的注释,不同时代的注释还不尽相同。另外,很难用现代的词汇准确地表达古代中国人的意思,所以我只好从希腊古代哲学中去找词汇,来对应中国古代的一些文章,即使这样也很难准确表现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他还得到美国一位作家的“警告”,劝他“不要试图把中国的古典文学翻译出来,做这件事是非常危险的”。文学翻译之难,由此可见一斑。在场作家们向他的不苟态度致以敬意,同时也对文学翻译工作的任重道远有了更深的感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