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儿文艺

重要的人生课题

□刘清彦

1957年,31岁的邦廷和先生做了个影响他们一生的重大决定:为了不让他们的小孩在充满暴力与政治宗教纷争的爱尔兰长大,他们举家迁居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新的国度安身立命。这个决定不仅成为邦廷走入童书创作的启始,同时成为她日后作品关怀的重要主题。

初移民时,尽管没有语言隔阂,邦廷在生活上仍必须面对许多待适应的问题,这段日子使她对许许多多跟她一样、从各地进入民族大熔炉的移民者艰辛的生活历程感同身受,因此,当她开始提笔创作时,便很自然在作品中呈现这些人的困境和问题:从1988年描绘加勒比海岛国难民于感恩节前夕逃亡美国的《我要去美国》(How Many Days to America)、1994年因加利福尼亚州大暴动而引发种族融合思考的《烟雾迷漫的夜晚》(Smoky Night)、1996年借由墨西哥移民于圣诞节前返乡探讨国籍认同的《回家》(Going Home),到1998年叙述日裔美人在珍珠港事件后被送往集中营的《慰灵塔》(So Far From the Sea),处处可见邦廷对移民者的深情关怀。其中于1994年出版的《最重要的事》,也是当中极具代表性的作品。

邦廷在处理这类主题时,除了真实反映移民者的处境和问题外,更看重的是人性与生命本质的意义和价值。正如故事中的这对祖孙,尽管他们面临着移民家庭的典型难关(生计压力和语言阻碍),却不因此受到理所当然的同情与宽待,他们同样必须辛苦工作换得温饱,也必须规规矩矩行事为人。故事的移民背景呈现了问题情境,但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人”。正如故事中的外公一再向小孙子强调为过错付出代价、诚心弥补的重要,因为不管身处何地,出身为何,这都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邦廷透过角色帮助小孩设身处地思考这些生活中时常必须面对的冲突和两难困境,并且从中看见做正确抉择的重要性。她不会使小孩在思考中对自己应做的决定失去信心,相反的,因为这些具实可见的角色示范所彰显的人性光辉,为小孩带来充满希望的勇气去面对各种生命难题,学习这些对他们一生受用的“最重要的事”。

邦廷擅长以小孩的眼光去观察和描述事件,童稚单纯又敏锐的眼光或叙述,除了使故事显得格外动人,也拉近小读者和故事主人翁之间彼此不熟悉的生活经验落差,很快地走进故事主角的内心世界,和他们一起品尝这段人生过程中的酸甜苦辣,体验并学习潜藏其中的课题。此外,邦廷也不忘在故事中温柔地提醒陪读的大人,陪伴和以身作则在小孩成长与生命学习过程中的深刻影响,一如故事中的外公对小孙子和自我的坚持,并且陪同小男孩一起面对并解决问题,对渴望发展自我又必须遵守规范的小孩来说,这种亲身示范远比忧心忡忡的叨叨念念要更具说服力。

故事中的外公诚心弥补过错也为雇主着想,不仅换得雇主同等对待,愿意提供一份正式的工作,更为自己赢回尊严和信誉,他们彼此关怀和接纳,造就了美好的结果。这其实也是邦廷常常调和在故事中的养分。邦廷曾经在一本自述传记的图文小书《从前》(Once Upon A Time)中写道:“从前我们破坏树林,现在让我们学习不要重蹈覆辙;从前我们参与战争,现在让我们学习和平的重要;从前我们不会彼此关怀,现在让我们努力付出关心,互相了解。如果真能这样,我们共享的世界岂不变得更美好吗?”我想,这不仅是邦廷的心愿,也是她对每位大小读者的由衷期盼吧。

有些事虽然很微小,却很重要,正如《圣经·路加福音》第十六章第十节的教导:“人在最小的事上忠心,在大事上也忠心;在最小的事上不义,在大事上也不义。”

■链 接

伊夫·邦廷(Eve Bunting),美国知名的童书作家,擅长以简洁平实却张力十足的文字,关切与小孩成长相关的各种社会性议题,不论是孤儿、游民、战争、街头暴动,还是环境保护等主题,都有深刻动人的描绘。目前的中译作品有《开往远方的列车》《小鲁的池塘》《爷爷的墙》《艾莉丝的树》《记忆的项链》和《最重要的事》。

罗纳德·希姆勒(Ronald Himler),美国知名插画家,大学主修绘画,1972年出版第一本童书后,创作不断。他擅长以流畅的铅笔线条勾勒故事的场景和人物,再以水彩晕染营造故事动人的氛围。他与邦廷女士合作过许多本图画书,其中中译本有《开往远方的列车》《小鲁的池塘》《爷爷的墙》《艾莉丝的树》和《最重要的事》。

2011-09-26 □刘清彦 1 1 文艺报 content25997.html 1 重要的人生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