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儿文艺

有一口青春永驻之泉

□彭 懿

“What if you could live forever?”

“如果你可以长生不老?”——这是美国作家纳塔莉·巴比特的《不老泉》的封面上印着的一句话。

如果有人告诉你,喝一口汩汩流淌的泉水,你就会长生不老,你会喝吗?《不老泉》里就有这样一眼魔法之泉。

可是,书里一个喝过不老泉的人物却劝你千万不要喝它:“阳光将从海洋中吸收的水分变成云,风将云吹到各处,变成雨,落进溪流。河水不停地流,再流回大海。这种轮回就像轮子,转呀,转呀,永不停息。青蛙、虫子、鱼、森林、花草,都是生命轮回的一部分,人也是。每一次轮回都不一样,都是开始新的生命,然后成长,变化……可我们一家被卡住了,不能往前走。我们不再是轮子的一部分,被甩掉了。”他这么说,是因为87年前,他们一家人在森林里喝了一口泉水之后,就再也没有长大变老。“死亡是轮子上的一部分,紧接着的是新生。你不能只挑你喜欢的部分,不要其他。能属于生命的轮回是上帝的赐福。但我们一家,眼看着轮子在转,却望尘莫及。”虽然他长生不老,但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惩罚,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没有死亡也就没有新生。像我们这样永远不再成长,失去活力,不能称为活着。我们像路边的石头,没有生命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对读者的吸引力从来没减弱过,就好像它曾经在不老泉的泉水中浸泡过一样。美国知名童书评论家安妮塔·西尔雅在《给孩子100本最棒的书》里这样夸张地赞美它:“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只能带一本儿童文学作品到荒岛上的话,那应该就是《不老泉》。”

长生不老题材的幻想小说并不少见,但《不老泉》超凡脱俗的地方,就在于它跳出了这类故事的窠臼,没有围绕那眼魔法之泉展开故事,而是让一个个获得了永恒生命的人向你敞开心扉,为你讲述他们对生命的感悟。

《不老泉》的字数不多,薄薄的一本,但它的故事写得极其好看,每一个情节都设置得恰到好处,文字也洗练,删一句不行,添一句累赘。

不久前,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同一天发生了三件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

早上,梅·塔克驾起马车去树间树的丛林,她每十年去一次那里,去看她的两个儿子,迈尔斯和杰西。

中午,温妮·福斯特,她家拥有树间村的那片丛林,烦闷难忍,决定离家出走了。

下午,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温妮家大门口。他在找人,但没说找谁。

你看这三件事毫不相干吧?事情偏偏来得蹊跷。那片丛林是中心,也就是轴﹔所有轮子都得有轴,如同太阳是太阳系的轴﹔一切都围着轴转。可惜等人们明白过来什么是轴,为时晚矣。

故事就这样拉开了大幕。你想知道这三个人的命运是被什么给串连到了一起吗?对,就是那眼魔法之泉。80多年前,梅·塔克一家四口喝了它,从此长生不老。温妮,一个10岁的小女孩,无意中撞见梅·塔克归来的小儿子杰西跪在一棵盘根错节、足有十几米高的巨树下喝泉水。而那个陌生人,就是一直没名没姓、被唤做穿黄衣服的人,他从小就从奶奶嘴里得知有一家人永远不变老,因此不能自拔,决定用一生去寻找这一家人。

这天,温妮因为发现了不老泉,被梅和她的两个儿子绑架,带回了他们位于湖边的一个秘密小屋。在这里,温妮不但受到亲切对待,还从两个男孩迈尔斯、杰西和他们的母亲梅之口,知道了他们一家人80多年来从未对别人说过的秘密。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那个穿黄衣服的人,一路跟踪而来,躲在灌木丛中偷听到了所有的对话。黄昏时,两个男孩的父亲塔克划着小船,在湖上对温妮说出了自己对长生不老的恐惧。也是这天晚上,杰西,塔克家那个年龄永远停留在17岁的英俊男孩,屈膝跪在她面前求她:“能不能等到你长到17岁,和我一样大,再去喝那泉水——嗨,只要等6年——然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我们可以结婚,你和我,永远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远,永远。”

70年过去了,当杰西的父母塔克和梅再次回到温妮生活的小村时,温妮家的房子已经不在了,加油站的店员告诉他们,那棵巨树也被雷暴劈成了两半,整片林子都烧光了。塔克在墓地里找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永远怀念

亲爱的妻子

亲爱的母亲

温妮·福斯特之墓

1870—1948

温妮没有喝下不老泉,她放弃了永生,选择了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完了生命轮回中属于自己的那个部分。《不老泉》的尾声写得极为克制,不着痕迹,但却让人感动,特别是读到“塔克擦干泪水,又整整衣服,挥手行了个礼,大声说,‘好孩子!’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墓地”时,我们实在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作家本来是一个画家,一开始她为丈夫写的童书画插图,后来丈夫不写了,她只好自己来写故事,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毕竟非得先有故事才可能画插图,不是吗?”想看她画的插图吗?请看她自写自画的《尼瑙克山探险》。

但是她没有为自己这本《不老泉》画插图,只是在多年以后为那个穿黄衣服的人画了一幅画,发表在美国的儿童文学杂志《号角》上。

2011-12-19 □彭 懿 1 1 文艺报 content32800.html 1 有一口青春永驻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