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比喻句》

软弱时的那一点光

《比喻句》（《山花》B，2011年第10期）中的“比喻句”并不难解，赵瑜以诙谐、精准的笔触书写沉痛，调侃艰难。“一无学历二无特长的弱女孩”茉莉遇到有钱人姚大庆，听到对方希望自己给他生个儿子时并无不快，她的心反倒“特别奇妙”地跳了起来。仅仅因为一次忘了带证件而被保安放行，茉莉便有了得救般的“小温暖”，姚大庆给予她的感官的觉醒，“接近于将自己丢掉后又找回来的恍惚”则不难理解了。茉莉误把肚子里怀上的孩子当成是小保安的，并对姚大庆如实相告，事情的结局当然与她所钟爱的韩剧相差甚远：姚大庆摔门而去，也彻底断绝了茉莉对未来的憧憬和幻想。几年后，“孩子越长越像姚大庆”，引发了姚大庆对茉莉新一轮的追逐和掠夺。这样的“传奇”在现代都市里本已司空见惯，小说的耐人寻味之处在于，茉莉把生活比喻成韩剧，把爱情比喻成了“在冬天时紧急抓住的一件御寒的外套”，把软弱时的那点光比喻成了可依靠的人生；姚大庆把感情比喻成了生育和作为父亲的“冠名权”，把责任比喻成了金钱，惟有那个一直“潜伏”在小说背景里、“潜伏”在茉莉过往的全部人生里的剃头匠老孔，极其准确地使用了“比喻句”，他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人生，也终于给了茉莉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田耳《我和弟弟捕盗记》

盗已无道

《我和弟弟捕盗记》（《民族文学》2011年第10期）讲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荒诞的故事：“我”家因为是住在山上，引来一批又一批“山贼”。家里养的守院的狗被“打狗队”消灭之后，强盗们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说是强盗，其实只是些小毛贼，偷去的东西也只是一袋米、一条穿过的裤子，甚至是一段PVC管。令人不可思议之处在于这些小毛贼的“作案手法”和态度，他们一边行窃一边有说有笑，因为怕麻烦“骂着娘说这里面下闩了，有点费力气”，甚至公然用上了电钻。在对待盗贼的问题上，父亲、弟弟和“我”的三种态度耐人寻味：父亲不断地加高围墙，以“守”为攻；弟弟则看多了武林小说和电影，要练就武功成为捕盗英雄；“我”则采取了逃避现实、自欺欺人的办法，希望盗贼弄出的响动是“梦见的”，梦醒了就一切平安无事。事实证明，这三种态度和三种方法都一样于事无补。结尾处，“我”仅仅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奔跑了，忽然想跑一跑”，并且在弟弟的怂恿之下，终于抓了一回贼。可是，当他们追上那个十五六岁的小贼之后，却又莫名其妙地反被小贼耍了一回，小贼趁机再次从他们眼皮底下成功逃脱……田耳以不无戏谑的小说情节和漫不经意的笔调，给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命题：就连小偷都无视“游戏规则”了，现如今还有什么是需要遵守、恪守的呢？ （刘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