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数民族文艺

道不尽故土情怀

——读舒应福散文集《回望故园》

□向笔群(土家族)

舒应福是当代土家族作家里比较勤奋而又有成果的一位,出版有散文集《乡情依依》、小说散文集《春梦》、长篇小说《烈焰》《山茶花》《生死大搏斗》等作品,曾获首届重庆少数民族文学奖等奖项,是武陵山区比较有特色的土家族作家,前不久又出版了散文集《回望故园》(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读罢这部充满乡土气息的作品,我又一次感到舒应福从《乡情依依》里延伸出的故土情怀和对故土的热爱之情。

如果说《乡情依依》是对故乡的文化依恋,那么,《回望故园》是对故土文化深情的打量。这位从农村走出来的作家,农村的物事理所当然地成为他写作的对象。故园不单表现为纸上的故园,更是深深地触动着他的心。当故园在一些作家文中成为一种符号的时候,他却深入故园的内部不停耕耘,打量故园的人和事,挖掘乡村的文化精神。

《姨妈的婚事》书写一位乡村普通女性游离于传统与现实之间的婚姻;《七嬢》表现的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乡村绣女的精神状态;《七婶出嫁》通过描写一位八旬老妇再嫁的新事,写出了传统女性心灵的嬗变;《黑嫂》写的是乡村的生育观和生育风俗;《张婶和李婶》则写出一对乡村妇女之间的恩怨,其中对乡村生活的情趣描写让人忍俊不禁。作者的乡村匠人系列有杀猪匠、骟匠、石匠、木匠;乡村叙事系列包括乡村丧葬、乡村叙事、乡村电影等,力图全方位地展现乡村文化的图景,探寻乡村文化的精神,把一个真实的乡村凸显在读者的面前。他通过对乡村文化的礼赞、歌咏和感恩,从乡村历史的深处和意识形态出发,展示与生俱来的血缘亲情如何与特定历史时期的悲欢离合紧密相连,从而表现出人性的晦暗、光明与苦难。这些书写,超越以往的地缘描写,具有异乎寻常的历史容量和思想深度,是作者走向成熟的标志。

可以说,舒应福是一个善于把握乡村脉络的作家,这与他出生在乡村有关,他的每一部作品都与乡村有着天然的联系。《回望故园》是把他的故园情怀推到极致的创作。他的《山寨》与《村庄》就是一首乡村无始无终的歌,让他的情感倾吐得没完没了,成为他记忆里永恒的歌谣。

有人说,乡村记忆、国家记忆的基础是家族记忆。作品《你好,童年》解读一个乡村普通孩子的人性与追求,《妻子的回忆》把作家与妻子在乡村的生活状况书写得入木三分,《父亲的回忆》《大哥的故事》写出了朴实的父亲形象和乡村青年困守乡村的故事。

随着日趋工业化,乡村文化将随之消解。固守乡村文化就成为一些文学的有志之士的文化命题。舒应福的《故乡的吃食》,写出乡村的腊肉、糍粑、嫩豆花等风味小吃。吃食里蕴含许多乡村的情结。与其说写故乡的吃食,不如说是对故园文化的固守和仰望,故土“酉州”成为其浓墨书写的重头戏。酉州是舒应福居住的地域,这里曾经是武陵山区的经济文化中心。民歌、美景、摆手舞是这里的三大文化景观。“黄杨扁担闪悠悠,挑担白米下酉州,人人都说酉州姑娘好,个个梳个狮子滚绣球……”这首民歌唱出了酉州长期以来的社会生活状态。舒应福写酉州其实就是表达他对故乡的热爱。《回望故园》真挚地表达出作家的故园情怀:“可亲可敬的故园,你将永驻我的心头,身处远方的人,只能深情地把你回望。”诗一样的语言,表达了作者的故园情怀。故土人物系列的《生产队长李而拐》《有财》《铁柱》《表叔》等都是通过生活琐事书写乡村人物的人性,把乡村人物放置在社会进程的大背景下,探寻他们生命的历程与人生的轨迹,以及他们不堪重负的人生悲剧。他没有一味写乡村的赞歌,而是从人物生存的背后寻找生命的答案,从故园的个体生命里探寻故园人生活的艰难、乐观和人生欲望。比如《落地芝麻》写一个乡下老人进城与儿子媳妇生活之后的感叹,乡村文明与城市文明的对立生产的家庭矛盾,最后导致老人又回到乡村,以此表达对乡村的善良、朴实生活的依恋之情。

舒应福写的都是他熟悉的地域,但他的作品显得言之有物,写出了生命的感悟和境界,是他对诸多物事思考之后,用心灵真实写成的精品,使人触动。

乡村物事的书写,故园情怀的流露,成为舒应福散文集《回望故土》的写作特色,他把故园的物事,作为自己的写作对象,不是单纯地叙述,而是从叙事里揭示出乡村文化的本质,关注乡村普通人物的命运。这就使他的创作克服长期以来乡村文化的田园牧歌式的书写和浅层次的咏叹,深层次地挖掘了乡村文化的根脉,让他的故园情怀得以更大限度的表现,因而具有文化价值和意义。

2012-02-06 □向笔群(土家族) ——读舒应福散文集《回望故园》 1 1 文艺报 content33163.html 1 道不尽故土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