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寂,兼有作家和心理学家双重身份的毕淑敏在今年年初又推出了她继《女心理师》之后的又一部长篇小说《花冠病毒》。这部被誉为国内首部具有心理能量的小说,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人在面临危难时所迸发出的悲悯和本真,以及在绝境中所展示出的强大和坚韧。可以这么说,《花冠病毒》已不单是叙述一场冒险,而是更深入地关注生命、人性、救赎等命题。
故事围绕着一种拥有美丽名字的病毒展开。20NN年,一种极其罕见的嗜血病毒——“花冠”突然袭击燕市,这座拥有千万人口的都市一瞬间沦为“猎物”。拥有心理学背景的女作家罗纬芝临危受命,成为亲临抗毒一线的采访组成员。在抗疫小组内,罗纬芝深入了解了各色普通人面对恐慌和毁灭时的心理困境;一线的科研教授于增风以身试毒不幸身亡;事件发展不断失控,官方急救药物却迟迟研发不出;另有不少势力都想从这场病毒虐杀中获利……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不禁让人深深思索:我们究竟要怎样善待自己那仅有一次的生命?
书中对于人和自然关系的思考,对于人在危机状态下特别是生死面前的情感和心态,对于事业、爱情、亲情万象的诘问,的确给了我们深刻的启发。譬如,关于生命的本质,书中这样说:“人的个体,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缕青烟……无论她何时消散化灰,都不是真正的消失,只是一种回归。”作者既阐述了生命个体的物质性,又蕴涵着一切皆空的禅意。关于爱情,书中这样描述:“相知太深时,有时在他人面前,只能选择看似肤浅的交流……大惊若静,大喜若傻,大苦无语,大悦反怯!”寥寥数语便把处在爱情中人的心理和状态描述得入木三分。关于人生,书中说:“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谁,认识谁,错过谁,都是注定的。从宇宙大爆炸那一刻就决定了,决定了一切原子分子的坐标和速度,而那正是所有人生的核心秘密……因为我们从根本上来说是不朽的。”这些颇有禅意的话语不禁让我们感慨:人生实在没必要有太多的烦恼和患得患失!关于侵蚀人类的“花冠病毒”,书中说:“病毒是无知无觉的,人类袭扰了它们的生存之地,那不是它们的错……对这样历史悠久的生物,我们要致以尊崇与敬意。请站在病毒的角度想一想,它们是多么无辜。本来是在黑暗中自得其乐的生灵,现在,完全不是它们自己的原因,家园被击穿了,只有不耐烦地走到了人间,它们逃逸出来,依照本能开始繁衍。它们和我们发生了惨烈的战争……”
在整部小说中,作者基于当年的“非典”事件展开了新一轮的构思。类似的真实事件是本故事内容的最好支架,类似的人性反馈是本故事内容的最佳着眼点,类似的生与死的考验是本故事内容的最好思考点。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在真实和虚构的结合中,完美地通过小说的形式展示给众多生活在和平安定年代的读者。可想而知,《花冠病毒》饱含了作者巨大的付出和辛苦。用毕淑敏自己的话说:“晨钟暮鼓,我时刻警醒投入,不敢有丝毫懈怠。”的确是这样,这本书绝不只是茶余饭后读来消遣的小说,而是蕴涵着作者的人生体悟。在这本知识性、思想性都很强的书里,还包含着作者绕行地球的漫长航程,包含着对以往和未来世界的回眸与眺望,包含着对宇宙的好奇和幻念。
值得一提的是,书中还充斥着作者在医疗、文学、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博学及人道主义关怀。在令人惊叹的病毒肆虐及抗疫过程乃至生死存亡之时,主人公罗纬芝表现出的人格坚守无不使人为之动容。书中主角们一系列扑朔迷离身份的揭开更是增加了抗疫英雄们的人格魅力。看似以旁观者的身份轻描淡写地刻画着世间百态,其实在字里行间无不向人们传递着人间的大爱。
我想这本书让人看到的,最重要的不是情节结构和故事结局,而是在危难中和面对生死威胁时的一种态度,以及内心深处的坚信:心理能量是自己人生旅程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花冠病毒》,毕淑敏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12年1月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