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观众为一台演出的故事所吸引、被人物命运所感染、为演员们精彩的表演喝彩时,大概很少有人了解创演人员背后付出的智慧和艰辛。大幕之前的舞台总是绚烂多姿、星光熠熠,大幕之后的人生和风景又是怎样呢?由周明夫导演,国家大剧院制作的《王府井》原创纪录片《街·匾·人》就将视角对准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领域,用多维的影像化手法,为话剧《王府井》的演出历程留下了一份珍贵的记忆,在舞台演出纪录片的拍摄制作方面进行了可贵的探索。
《王府井》是国家大剧院打造的第一部原创话剧。全剧以帽店“禄鼎鸿”的悲欢离合、动荡变迁为主线,折射出王府井的辛酸过往,倾诉着北京城的风云变幻。王府井是一条金融街、商业街,百年发展史上留下无数的故事,汇聚了各色人物。以此为题材进行创作,无论对剧院,还是对创作者来说,都具有很大的挑战性。忠实记录《王府井》从策划、筹备到创作、排演,直至演出的全过程,既可以还原艺术创作的复杂过程,也可以让观众进一步了解国家大剧院,实现与大剧院的“零距离”接触。这便成了纪录片《街·匾·人》的创作初衷。
2011年4月19日晚,国家大剧院戏剧场,筹备近3年的话剧《王府井》与观众见面;而就在同一时刻,热闹繁华、人流熙攘的王府井步行街上,4块LED大屏幕也在同步直播着剧场中发生的一切。剧场里,观众沉浸其中,品味人生况味与世事沧桑;大街上,人们驻足观望,聆听悠长的历史回音,感受不变的京味文化。《街·匾·人》以这样一种别开生面的穿越,拉近了戏剧舞台与现实空间的距离,用影像的碰撞、今昔的对比,带领观众进入了《王府井》的审美世界。
艺术创作是想象性的思维活动,它要求创作者尊重艺术规律,以此为基础进行主观创造。对于舞台领域纪录片拍摄者而言,尊重规律,就是要尊重创作者的艺术思维,而不能将拍摄者的主观意图和价值判断凌驾于上。《街·匾·人》没有采用纪录片惯常采用的“画面加解说”的模式,而是把大量的镜头、画面、人物留给了创作者、亲历者,用他们的讲述、行动,还原话剧创作的全过程,这无疑是符合艺术创作规律的。
街、匾、人是话剧《王府井》的思想核心,也是该片立意的支点和贯穿主线。第一部分“街”,借助大剧院陈平院长、编剧郑天玮、舞美高广健等人的视角,呈现了王府井是如何从地理空间概念转变为戏剧“形象”的过程。可以说,正是创作者对北京、对王府井那份相亲、相近、相熟的情感,让这条百年老街焕发了艺术生命力。第二部分“匾”,着重呈现了主创者是如何提炼主题,如何找到叙事突破口的过程。招牌即是人,真正的匾是刻在人们心里的。纪录片追随保匾、救匾、护匾、守匾这条剧中主线,不仅带出了王府井的商业发展史,而且展现了北京人的德、义、礼和精神气节。第三部分“人”,是全片的落脚点和归宿,呈现了角色的塑造过程和舞台面貌。如何让剧本中的人物立在舞台上,佟寿春、王爷、喜爷、肖满金等形象背后都有哪些创作故事,导演又是怎样完成对全剧的调度和掌控的,追随着纪录片的镜头,我们进入了每个参与者的艺术世界,在舞台与排练厅之间,寻找着一个个问题的答案。由此可见,三个部分以递进的关系出现,烘托出以街创意、以匾立意、以人写意的创作理念,丰富了纪录片的艺术含量。
在三个支点的宏观统摄下,编导还运用了散点透视的方式,撷取排练过程中的多个细节进行集中表现。拍摄舞台演出的纪录片,编导需要具备较高的文学艺术修养,要熟悉舞台的各个环节,善于捕捉编剧、导演、演员的个性和风格。《街·匾·人》中,编导一方面为我们详细揭秘了经典场面打磨的全过程,如“王府井大火”一场、众商家为蔡仙儿“担保”一场;另一方面还将不同创作者的个性淋漓尽致地展示在我们面前。排练场上,任鸣导演激情洋溢,对艺术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然而他也有幽默、风趣的一面,如跟演员的相互逗趣,从不摆架子,这些细节都被影像记录了下来。戏里戏外、百态人生,丰富而各具特色的人物,让纪录片更加的真实,充满艺术气质。此外,话剧《王府井》的主题旋律贯穿纪录片始终,音乐也成为该片的“叙述者”之一。这种设计别出心裁,不仅烘托了剧作的主题,更打破了台前幕后的界限,把舞台、现实、观众联系在一起,让整个纪录片富于情感的冲击力。
现如今,我们有类型多样的纪录片,但立足舞台,追踪舞台艺术创作过程的纪录片并不多见。除了《街·匾·人》,国家大剧院还制作了《轻歌曼舞话〈蝙蝠〉》《大剧院的理发师》等多部舞台纪录片,完整地记录下大剧院制作歌剧的创作历程。它们对于观众认识舞台、接近舞台,对于同类题材纪录片的拍摄,无疑具有重要的认知价值和借鉴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