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念雷锋逝世50周年的日子里,学习雷锋的宣传又兴起了一股“热”,在这股出版热潮中,除《雷锋日记》《雷锋的故事》修定再版外,又新出了《雷锋日记选》《雷锋全集》《雷锋箴言》《雷锋精神学习读本》《乔安山忆雷锋》以及长篇小说《雷锋》等等。但是把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胡世宗、陈广生所著的《雷锋传》置于其中,不难发现它不仅十分抢眼,而且不可替代。这是用传记形式原汁原味还原雷锋、并给予雷锋精神准确解读的一个优秀文本。
首先这本书的作者可谓强强联合。作者之一陈广生十分熟悉雷锋,《雷锋传》里写到的雷锋参军后的那位俱乐部陈主任就是陈广生本人。雷锋生前,陈广生曾对他进行过多次采访并与人合作写出了《雷锋的故事》,此后还写了多种关于雷锋的作品。另一位作者胡世宗也是与雷锋同属一个军区部队的战友,是一位激情的诗人和文笔优美的报告文学作家,此前也有多种有关雷锋的作品问世。这种写作身份或者说写作优势他者很难拥有,《雷锋传》不是那种趋时之作,而是作者长期写作雷锋的一次汇总和升华,具有无可置疑的真实和厚重。
本着对传主雷锋的尊重与了解,《雷锋传》在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雷锋方面做了新的努力,取得了新的成功。《雷锋传》结构非常简单,分上中下三篇。上篇是“在家乡起步”,中篇是“在鞍钢淬火”,下篇是“在军营里成长”。把雷锋短促的一生分为这样三个阶段是相当准确的。人的精神生成离不开特定发展阶段和生长环境,人本身就是环境的产物。《雷锋传》展现了雷锋在家乡、在鞍钢、在部队,即在农村、工厂、军营三种不同生活环境中逐渐成长,由一个“报恩”的苦孩子成长为一个自觉的共产主义战士的生命历程。在雷锋精神生成的清晰思想脉络和雷锋的心路历程中,读者明晰地感受到雷锋精神的三个要点:报恩、进取和自觉。雷锋作为一个受尽旧社会欺凌的孤儿,是翻天覆地的解放救了他。从他懂事起就遇到了来自共产党的恩人彭乡长和县委张书记。“我是个孤儿,共产党救了我,解放军救了我,我热爱新社会,新社会是个大家庭,我只想着怎么为新社会做点事,在新社会我看到谁都是我的亲人。老师像我的妈妈,同学们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老年人都是我的爷爷奶奶”。这些发自内心的话语解密了雷锋特有的家国情怀。他不同于一般人有个人小家的幸福和局限,雷锋始终把国家集体和他融为一体。所以无论他在望城县委当通讯员还是在鞍钢当工人、在部队当战士,他都充满着大爱情结和对党、对人民报恩的强烈愿望,在这种愿望驱使下他做了那么多克己利他的好事。《雷锋传》对雷锋精神成因的解释顺理成章又切中肯綮。在家乡根治沩水河的工程中,他带病战斗在风雨里;在望城县团山湖农场,他一下子就捐出20元钱,是他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和准备买被子的钱;在鞍钢,工友马大伟的钱包丢了,雷锋就在饭堂里号召大家募捐,他自然又是捐得最多的;参加业余演出队被“淘汰”后他就甘心拉大幕,给大家烧开水;听说国家困难,该领的袜子和军装都不领了;用小罐子回收洒在车上的水泥;星期天他不是上街,而是“装”作肚子疼去小学建筑工地运砖;给战友乔安山的母亲寄钱;为受灾地区捐款,存折上一共203元,他取出200元;困难时期伙食定量,他把饭让给战友,事后在自己的日记中写到:“我虽饿点,让他吃饱,这是我最大的快乐。我要牢牢记住这段名言,‘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般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对敌对友对人民都有自己鲜明的立场和追求,标志着雷锋共产主义人生观的成熟。
《雷锋传》让读者看到了在雷锋身上,或者在雷锋精神中,“让”与“争”、平凡与伟大、单纯与丰富的辩证统一。这既是本书的独特视点,也是亮点。正因为雷锋是一个十分进取的青年,他短暂的人生才跨出了极大的步伐,实现了跳跃式的人生发展。在望城县给张书记当公务员,他对骑马打枪充满着好奇,而且都自我尝试;他成为望城县第一个拖拉机手;听说鞍钢来招工,不安于现状的雷锋又从南方到艰苦的工业第一线,实现了他人生的另一次转折。到鞍钢后分配他开推土机,别人一年出徒,他4个月就提前出徒,一下提前了8个月。1960年征兵工作开始后,他那个要当兵保卫祖国的少年梦又被重新唤起。当年是因为年龄太小被拒绝,这次是因为和部队要求的个头分量都不够标准,但经过死磨硬缠,特别是在《矿山报》上发表了一篇《我决心应征》的文章,他动情地写下:“我是个孤儿,我苦大仇深,为了不要让人们再有身上的伤疤请求批准我当兵。”部队首长为之所动,破格将他征收入伍了。当兵以后苦练投手榴弹,由不及格到优秀;被分配到汽车连后,他又成为最先出徒的汽车驾驶员,并且琢磨出制作模拟汽车教练台,解决人多车少、训练时间少的矛盾。在高小时,他第一个加入少年先锋队,后来又第一个加入共青团。入伍10个月就入了党,这在和平建设时期部队党的建设历史上也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接着又被提升为班长。这些人生经历之外,《雷锋传》又让我们看到了这和雷锋那种“钉子”学习精神不无关联。他喜爱文学,读书滋养了他,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丹娘》,这是他能够比他同代人进步快的原因。这种进取和勇于尝试的精神也表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他“赶时髦”买皮夹克、穿皮鞋、用雪花膏等等。可以说雷锋在那个时代属于“时尚达人”,这一点符合他的年龄特点,也是雷锋精神能够为今天的青年所接受、所认同的一个原因。
向善也好,进取也好,都说明雷锋秉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又融入了时代精神。《雷锋传》凸显了雷锋身上那种自觉的公民意识。他本人是政府和社会领养大的,因此他把自己比喻为一颗“螺丝钉”、一颗放在什么地方都发光的螺丝钉。雷锋不属于轰轰烈烈的伟人,他是从日常中造就出的伟大。他就是我们身边普普通通的一个青年,他自己践行的理念是做好事不留名。这样做他内心是满足的,是幸福的,这是雷锋精神令人震撼之处。
《雷锋传》竭力摒弃政治说教,避免把雷锋仅仅作为政治典型解读。雷锋作为一个从普通人行列中走出的伟大人物进入读者视野。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够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种精神文化符号、能够超越不同社会和意识形态壁垒走向世界的原因。中国军人中确实有非常多的典型,但是像西点军校能够将他和驰名世界的将军并提,就说明雷锋以正确选择道德行为、履行社会义务和责任、追求真善美的人格为基本特征,所反映出的中国文化精髓,其既深邃又平淡的内涵,是具有超越宗教、国家和民族的文化的软实力。它所包含的真诚价值像阳光一样成为人类永恒的需要。历史上那些优秀的传记都具有朱东润先生说的,在现代传记家所提出的“真实、个性、艺术”之传述三要素之外,又加上“祖国”这一要素。传记文学的精神是要充分写实,但在写实中还要抒情,从我们今天的认识看,就是要抒发爱国之情。《雷锋传》用充分写实的笔墨,传达出来的却是作者澎湃的激情和理性认识的深刻内涵。每一章节中,《雷锋传》都精心选择雷锋语录或诗歌镶嵌在文本中,使《雷锋传》给读者以一种立体的阅读感。相信这是一本能够传之久远、对当代精神文化尤其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建立具有积极推动作用的、具有史诗之美的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