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我去过多次,夏日、冬日的西湖都曾乘船游过。我喜欢那里。正如自己对苏州的那条胡同、扬州的某些地方的喜爱一样。
我们对一个地方的向往与痴迷,往往并不是那里的风景所留下的印象,而是源于那里有自己偏爱的人。努力到那个地方去,只为见一个人,或者只为重新回味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之所以对西湖如此喜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多年前那个夏日,空气闷热,有些黏稠,与朋友泛舟西湖。船舱内人多气浊,上到甲板上,偶有微风。朋友那时身体已不好,我们在甲板上四目相对,然后彼此微笑。为她拍了照片,如今已是绝版。
下了船,在长堤上走,来往的人很多,不知怎么,我们走着走着竟散了。一下子焦急起来,来回寻找,可是怎么能寻得到呢。
再后来便是不好的消息。
是啊,同行的路上,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包括那些值得自己珍视的朋友,走得那么远。
或许此生再无机缘得见。
迄今依旧保留着朋友拍的一张湖边小花的照片。一朵小花,很安静地,自己在那儿,悄无声息,花开、枯落。
人生,亦应如此。
多年之后,与“鲁十三”的全班人再去西湖,又泛舟湖上。
立于甲板,任过往浮现。
那天,西湖的游人很多,我们的队伍有些长,可是看得出大家很开心。游过西湖,离晚饭还有一些时间,于是集体乘车去丝绸一条街。说真的,我对此没有多少兴趣。但是也得去。有些同学与我一样,对丝绸无半点兴趣,所以又去了西湖,在那里饮酒吟诗。从他们后来的文章中,我体会到了当时他们的那份快乐、自由和洒脱。他们也因此使得黄酒在班级中盛行一时。毕业后有两次大家聚会时,还有人带去黄酒。我也是从那时起,对黄酒不再排斥,偶尔也会喝几口。
当那几个同学在湖边游兴浓烈之时,院长、老师还有同学都已在酒店用餐完毕,我把火车票发给大家,准备集体乘车去杭州返回北京。看到他们还未归,我有些急了。加之打不通他们的电话,所以就有了后来在电话中对赵瑜的大喊,语词严厉。
那时的我,在游世博、西塘、乌镇之后,已经精疲力竭。我感觉自己在不停地奔跑,所有的好心情被一点点地蚕食,直至于零,走向负数。我只想在返程的火车上能够好好睡一觉,睁开眼后就到了北京。
现在回头想想,不管当时怎样,结果都是破坏了他们的好兴致,对他们而言,总归是个坏事情。我后来也在反思自己当初的行为。但是我想,再回到当初那个情境,我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因为性格中关于时间的概念,以及看待问题的立场,改变起来实在不大容易。
再后来,与他们在火车上,我阐释了他们吟唱的那几首诗,有正解,也有解构,大家时不时地哈哈大笑。
再后来,宁肯、赵瑜都写了一篇关于西湖边的散文,雅致精妙。修白也写了一篇,发给我看,名为检讨,实则是投稿的文章。必昆好像也写了一篇吧。
人生能有多少如此恣意畅快的时光呢?西湖边的事,于他们而言,可遇不可求。而我,以后如果有机会与别的班级一起出去,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会提醒自己注意讲话的言语与方式。毕竟,共同的快乐永远都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