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吟鞭》是一部东北黑土地上平民生活的赞歌,它写尽了黑土地上平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写生活,是这本诗集的鲜明特点。
诗人冯树良热爱人生,热爱生活,他把东北冬天的烤火盆、糊窗纸、马灯、切菜板、火绳、针线笸箩、乌拉草、锅钗棍……都写成了诗,这无疑是诗之正道。不像有的诗人那样搜天刮地地寻诗、编诗,而不注意观察身边生活、感悟身边生活去发现诗。锄头,是被乡土诗人写烂了的,他独写出“不食秋后果,汗洗夏和春”(《锄头》),可见他在写诗的时候,感情是流动的,想到了锄头春夏的锄地和秋后的挂檐。厨房的菜板,从古到今,家家用、天天用,而写它的却不多,冯树良写了“切菜任刀频,从无痛苦吟。刚柔合做事,可意万人心”(《切菜板》),菜刀和木板比喻刚柔合作,甚切,也新。他以很有气势的笔写东北大地春雪的气象:“依寒乍暖露苗新,漫舞周天撒玉鳞,拥被鹅绒八万顷,飞来十亿雪花银”(《雪沃冬麦》),以轻快的笔墨写出了惠农政策让东北大地“农村无处不飞花”的新气象和农民“开心即是摇钱树,抓把春风也富家”的精神风貌。
诗是语言的艺术。冯树良十分注意诗的语言追求,请看:“春风绽野漫飞香,嫩草连天摇绿光,一曲笛声山野醉,黄牛甩尾啃夕阳”(《忆春牧》),黄牛甩尾,不说啃草而说“啃夕阳”,上升为诗味的美学境界!还有“陶然大野敞心扉,掸净红尘是与非。斟满清泉餐晚照,青山敬我酒一杯”(《山野放》),夕阳牛啃,晚照可餐,这就是诗家语!又如“汗水滴滴巧种春,夫妻争驾铁牛奔。闲云爱作观摩客,却被抓来当手巾”(《春播曲》),闲云爱作客,诗人眼中物;抓来当手巾,诗人浪漫情。此外,还有《太阳能源进山村》中“农家饮酒舀阳光”和《春江宴》中“春色一锅大碗分”以及“何日勺星操左手,挥情任我舀天河”(《晨练望北斗星》)等句皆空灵清丽,如晨露朝霞,让人悦目!
诗味浓淡是衡量诗之优劣的最重要标准,冯树良很注重诗味的营造。“摘朵红花插发中,清波靓影浣芙蓉。阿哥身后来添俏,水映牛郎织女星”(《浣衣女》),洗衣女插花,水映芙蓉,阿哥站在身后,波映双星,这是一幅传统田园画,是谓诗中有画,意境美好。“数九棚中果菜鲜,俄商一见眼惊蓝。欲呼国内合同订,田史开机网上签”(《果菜冬销》),这是当代生活的国画。俄商本是蓝眼,一个“惊”字平添了意味。“堤旁柳下醉幽情,抓把金风作饵虫。鱼遁篓空无憾悔,飞杆钓朵晚霞红”(《秋钓》),写的是只为垂钓陶冶性情的当代人幸福休闲的精神生活。
对仗、联语是诗词创作的重要手段,冯树良在对仗联句方面颇下功夫。如“三军士气高山雪,百里军歌大漠风”(《看西北军区部队野营拉练》),气势磅礴,可作军营对联。“花红春影短,叶绿夏荫长”(《采四季入诗囊》;“岸树风梳绿,江花水映红”(《边日出》)乃是通过观察,捕捉得来的大自然天籁之句。冯树良在生活中仔细观察、思考,最终写出诗来,这就是诗人的与众不同处,正因如此,他才在东北大地获得诗的丰收。
不过,面对生活万象和多味的人生,冯树良诗歌的内容还应更丰富些、更多味些。有些诗在词句上还欠锤炼,有时甚至需要割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