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说的,邵丽是咱哥们儿。
在没认识邵丽之前,我听人常常这样说起她。那些这么说她的人,有鲁迅文学院的同学,还有和她打过交道的同仁,以及编辑过她作品的同道……在我的心里,大家这么塑造着的邵丽,让我误以为,她是个纯爷们儿哩,可到后来我见了她的面,不禁讶然,继而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得承认,粉面桃花似的邵丽,像她名字一样,是位丽人中的丽人呢。
这倒使我为难,我该把她看成怎样的一个人呀?哥们儿?姐们儿?但是很快,她以她独有的气度和禀赋,在我的心里树立起了她的形象,她如朋友们说她的一样,虽为绝色女流,却极为豪爽明亮,大有哥们儿气概。
不能绕开的是我与她的第一次相见,因四川文学院的赵智先生邀请,我们于汶川大地震后的第二年,去四姑娘山景区采风。沿途尽是震后山崩地裂的惨象,车行其中,两眼就不敢往两边看,垒垒石块,就那么极不安稳地挂在山坡上,随时都有滚下来砸中车顶的危险。车厢里没人说话,大家都把心提在了喉咙眼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倒是邵丽,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有一股临危不惧的丈夫气,插科打诨的,或者是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段子,有效地调节着同行者的紧张情绪。
顺利地到达四姑娘山,泥螺沟是必然的采风去处,大家都骑了马,吆吆喝喝地深入进去,惟独邵丽,她不骑马,一个人向林密水急的大沟走了进去……我看着她踽踽独行的身影,突然地想给她做伴,陪她走一阵子。
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在邵丽静若泉水般的眼睛深处,藏着一个苦难的秘密,我和她爬坡下梁,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话。我想劝说她,就冷不丁地说了我一个女同学的事。同学是很有成就的一个作家,我说她可是真苦,仿佛上帝在考验她似的,给她的右手塞进去一坨黄金,却又忍心从她的左手剜去一块肉。人活着,谁没难言的痛苦,相信过去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太阳从西边落下去了,来日依然会从东边升起来。
邵丽的眼睛湿润了。其时我并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大难,而她也没给我说,但从此,哥们儿邵丽就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哥们儿,很亲很亲的哥们儿啊!
我关注起邵丽来了。我没别的方法,就把我的关注点聚焦在她的文学创作上,《我的生活质量》《碎地花毯》《新时期的头疼》《纸裙子》……我一部一部、一篇一篇地阅读着邵丽的作品,我差不多都要迷失在她浩渺的文字汪洋里了。我感慨邵丽的多产,更感慨她的高品质。为文学,她对自己太苛刻了,不做到精益求精,不做到尽善尽美,就绝不会出手,一旦出来,便沉甸甸的,极有质量。
邵丽说了,写作就像恋爱一样,它是轰轰烈烈的……只要能写,就会觉得很幸福。那么,我就再次祝福哥们儿邵丽,愿你与文学继续恋爱下去,并愿你永远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