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理论与争鸣

认识自我 继续发展

□王涘海

近代以降,积贫积弱的中国人在内忧外患的双重挤压下图谋思变,一大批优秀文人、学者、知识精英,把矛头对准传统文化,施以无情的抨击,而国民性批判是他们批判锋芒的焦点。鲁迅是这场批判运动的先行者与最勇者。他犀利而尖刻的批评如柄柄利剑层层剥去国人虚伪的外衣,既让人痛快淋漓又忧思深远。仔细考察鲁迅的每一部作品,我们会发现他的国民性批判其实瞄准的是一个目标——吃人的封建文化。正是因为这陋习深重的旧文化深入了国民的心骨,才导致了国民的丑态种种。十余年前又读到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让人快意而又心生汗颜。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中国人的丑陋,中国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又一次受到极度严厉的检讨。

与鲁迅、柏杨这些大家相比,楚渔似乎籍籍无名,但这不影响他对真理的探求,无损于他对中国命运、前途的思考及他的思想的广度与深度。楚渔的《中国人的思维批判》(人民出版社2012年出版)在对古今中外大量史料的周密分析、体察基础上,创造性地得出了结论:导致中国落后的根本原因是传统的思维模式。该书表面是谈思维科学、谈哲学,从根本上说,还是国民性批判的老话题,触及了中国人的现实痛感。同鲁迅、柏杨一样,他的叙述指向了传统的文化,但他并未把过错全部推向传统文化,而是把批判的锋芒引向了中国人那部分混乱、僵化的思维。他继承了鲁迅、柏杨的批判意识,虽然没有他们犀利,但是提供了一个国人认识自我的新的视角,体现了他对中国历史与未来命运新的思考。

总的来说,这部论著有三个特点:

一是观点新颖。他把中国落后的根源归结到传统的思维模式,这是对当前流行的体制论和文化论的一种反拨。他指出,思维模式虽然是环境和文化造成的,但一旦形成思维习惯和思想定势,思维模式就和原来的文化关系不大,反而是思维模式主导文化的走向。他还为儒家文化进行了辩护,指出优秀的传统文化不但不阻碍国家的发展、民族的进步,相反它还能促使社会的飞速发展。一般来说,肯定儒家文化的人不会进行国民性批判,而他却在对立的思维中保持了平衡。他的这些观点为国人提供了新的认知,开阔了读者的视野,引起了国人的深入思考。他的这些观点,亦相当地契合党中央所提出的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第一要务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他的观点亦如是,人的思维先进了,定能获得科学发展、和谐发展、速度发展。

二是论述周密。《中国人的思维批判》先是破题,再是立题,再是释题,再是论证,步步推进,牢固地树立了自己的观点。同时他旁征博引,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政治、军事、经济,各种史料实例,信手拈来,为我所用,读者既得到了哲学层次的提升,又学到了丰富的百科知识。在论证方法上,也注重多样性,例证、引证、比较、归纳、演绎,丰富多样,尽量严密、科学,不让读者找到自己的纰漏。在论证语言上,力图把深刻的哲学问题通俗化、简单化,把枯燥的话题趣味化,有理论、有实践,有感性、有理性,让更多的人能看懂他的作品,从他的作品中受益。

三是意义深远。楚渔指出,“我们的丑陋,来自我们不知道自己丑陋。”我们如果不能正确认识自我,谈何发展?所以这本书是求真知、谋发展的大书(尽管字数并不洋洋大观)。同时,诚如一学者所言:这是一本需要每一个中国人能真正看懂的书。因为“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实践证明的颠扑不破的诤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一代代中国人的梦想。特别值得警醒的是,在全球化趋势加剧的今天,世界诡谲多变,我们的国际国内环境前所未有的复杂,我们面临更大的挑战与更激烈的竞争,稍有松懈与不慎,中华民族复兴的大业就将付之东流。也许楚渔的观点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我们发展的难题,但无论如何,他的这种批判意识、忧患意识,他的新锐的思想、观点对于不断向前开进的中华民族这艘大船来说无疑是一股积极的助推力。

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20世纪以来我们曾走过了漫长的探索之路,正因为先贤们殚精竭虑地果敢探求与摸索前行,中国才一步步迈向光明与富强的康庄大道。但是,中国前行的步伐又是多么地艰难与沉重。《中国人的思维批判》可喜地揭示了人们常常忽略或者未曾正确认识的中国落后的病根,对于中国人正确认识自己大有裨益,这是该书的一大贡献。但该书并未触及思维的改造问题,似乎是“只问病源,不开药方”,给人言犹未尽之感。或许作者清楚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问题,需要几代的知识精英、先知先觉们共同去完成,而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漫长而艰难的努力过程。

2013-03-01 □王涘海 1 1 文艺报 content10251.html 1 认识自我 继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