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观察大街上来往的人群,揣测他们各自有着怎样的故事,也尝试着观察记录周围的人,琢磨不同的教育、不同的人生站点、不同的突发事件,会怎样影响一个人的人生,并试图体察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我喜欢观察人在生命长河之中的细微变化,我觉得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她常常在深夜给我打电话,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我知道解救一个人不仅仅是把她从困境中拉出来,心灵的创伤,回忆的折磨,不是任何安慰能化解的,惟有把她放到正常的人生河流中,让时间来涤荡、洗刷,让新的生命内容来填充,如果正常的人生抛弃她,那么一切都将徒劳无功。这是《三姐的婚事》写作最初的源动力。
千百年来,小说、散文、诗歌都是我们的精神家园,给我们在现实世界绷紧了的神经以按摩和舒缓,为我们进行深层次的诊疗,并带来无限温暖和希望。我希望我的作品也是这样的。
《迷失的夏天》中,一个虚荣的女孩遭遇困境,在男友和经纪人的引诱下,一步步迷失,危急关头,营救她的却是一位自食其力的盲人青年。虚荣可耻吗?虚荣有多可耻呢?
20年前还是小学生时,我读莫泊桑的《项链》,感到深深的心痛。作者拿着上帝的魔笔主宰人物命运的时候,从纸页里透露出来的却是重重的冷漠和嘲弄。上帝怎么能这样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呢?我是我小说的王,我爱自己笔下的每一个臣民,我怜悯每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我想对他们说:你灿烂的笑、无声的哭、强烈的自尊、隐藏的自卑、趾高气杨下的外强中干,飞扬跋扈后的低声抽泣……我想说,你的苦我懂。我要求自己的文字能浸润汗水、泪光、血色、欢乐、甜蜜和悲悯。我尊重现实,也让人物遵循自己真实的命运,折磨他,却怜悯他、包容他、爱他。因此,我写一个盲人青年夏天,来爱叶晓晓。
也许,很多作家有十八般武艺,而我却只有一颗善感的心和许多眼见的苦难,我更愿意贴近生活,给身边的芸芸众生以温暖。我常对自己说,每一本书,背后都站着一棵树,你的文字,要对得起一棵好树。白纸黑字已铺陈,惟愿自己的努力对得起一棵好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