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学院

汶川地震时,我们在鲁院

□陈 纸

2008年2月至8月,我们这些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青年作家班的学员,在北京学习期间,经历了汶川大地震。时隔5年多,我常常翻开厚厚的两本“鲁院日记”,往事像电影回放一样,浮现在眼前,有时,还禁不住感慨万分。

5月12日,晴转阴雨:今天,四川汶川发生了大地震,截止到晚上,电视的新闻里报告说,地震中死亡7000多人,四川成都、雅安、绵阳,广西,台湾等地都有不同的震感。

吃晚饭时,鲁院很安静,大家轻声互问:“怎么样?怎么样?”饭堂师傅说:“问那么多没用,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该学习学习,该吃饭吃饭!”

晚上,薛舒、赵剑云、马笑泉、张小痣、李晓君、张锐强、李晋瑞等几位同学,集中在玄武房间,大家通过电视了解地震的情况。米米七月说:大家集中到一个房间里去,捆绑在一起,派人轮流值班,这样安全。

5月13日,阴转晴:早上起床,我偷偷地把床前的椅子刻意地挪开了位置,潜意识里,是以防万一发生地震,能方便马上钻到桌子下面去。

什么都干不了,只是在房间里看电视直播。下午,同学李美皆问有没有无偿献血的地方。离鲁院最近的一个献血点,在王府井附近。打的到东方广场下,排队、填表,护士一看我的身材,说我不能献血。李美皆献了。她从献血车上下来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了。

“鲁八”QQ群上,大家比较紧张,晚上2点多钟,听电视里说,死亡人数已达9000多。本能地,我在QQ群上打了两个字“天啦!”马上有同学跳出来,问:“怎么啦?”

5月14日,阴到大雨:下了一场滂沱大雨,雷声轰隆,好像是在为汶川大地震中死去的亡灵祭奠。

下午,有同学说,我们“鲁八”同学要向全国的作家发出倡议,号召大家向地震灾区捐款捐物。

晚上,鲁院很安静,李浩、玄武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同学签字,发倡议书。我把倡议书摊在墙壁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问:捐多少钱?李浩说:“随便,交给张哲。”

5月15日,晴转多云:早上,吃完早餐,王冰老师问我:“听说你去献血了,但因为太瘦而被拒绝了?”想不到,这事传得这么快。我一笑了之,说:“我没想到要去献血,被护士误认为是献血,以体瘦为由,怕我碍事,让我站远点,我只是在献血车旁站了3个小时。”

上午,进鲁院图书馆,管理员正用刷子清扫图书馆门前的台阶和玻璃。推开门,一线清水从门缝里流了下来,感觉冰冷。进去找书,觉得很多书都应该读,但又不想读。随便翻翻,好像不认得里面的字。借得4本书:《考古中国》(上、下集)《伤心咖啡馆之歌》《眼泪的性别》,回到房间,看着电视里的地震直播,心不在焉,不想翻书。

晚上,东君通知我,说他买了蜡烛,要我们到楼下的空地去为震区祈祷。李晓君写了一个力透纸背的“爱”字,王十月写了一张“祈祷”字幅。大家点上红蜡烛,围成一个“心”形,白蜡烛放在“爱”字和“祈祷”字上,录音机里放着苏芮的《祈祷》等歌,没人说一句话,直到所有的蜡烛燃尽,大家才一一离去。

5月16日,阴转晴:心里堵得很难受,鲁院的大院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沉重得化不开的气氛。

听说,玄武昨天为写倡议书急火攻心,累得发烧了;赵剑云走到玄武房间去,说她也发烧了;徐国方说他全身无力。看来,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谁都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上午,王冰老师表扬了我们昨天晚上的祈祷行动。

电视里,地震死亡的人数像漏下的沙子一样,还在均匀地堆积。晚上,在“鲁八”的QQ群上,有人议论捐款的事,有的同学说:“我心里既感到难受,又有点恼火。”她说她捐得不多,怕别的同学说她“自私”。我对他们说:“不必太在意,对得起自己就行了,捐多捐少都是自己的事。”

5月21日,晴转多云:鲁院决定派两位学员与“中国艺术家文艺演出采风团”一起去陕西和甘肃的震区采访。王冰老师说:很多同学都报了名,经过鲁院党组研究决定,派玄武与春树去。

2013-09-06 □陈 纸 1 1 文艺报 content11801.html 1 汶川地震时,我们在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