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关注

西部高原的雄浑交响

□李小雨

35卷本“金戈壁文学丛书”大气魄、大手笔,其中10部为诗集。这10部诗集既有共性又各具特色,在当今多元化的开放的中国诗坛中,这是一次兵团诗歌创作阵容和创作风貌的全面展示,体现了兵团诗歌创作的整体实力。兵团诗歌与中国整体诗歌同步,它们已成为中国新诗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推动力量。

在一篇文章中对这10部诗集进行系统的归类和分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也可以从中找出大致的共同特征,下面仅就这10部诗集的读后印象做一个初步的梳理。

一、融入生命的泥土本色和生活气息

兵团诗人的诗,在喧闹嘈杂的时代面前显得沉稳、朴实、厚重,喜怒哀乐都植根于深深的泥土之中。他们关注脚下的土地,荒原和麦田,他们记录下军垦农场的真实生活,唤醒人们对兵团史诗般生活的敬意和巨大的信任。这些理想主义的青春激情,无论是欢乐还是悲悯,都已成为他们的精神烙印和一个时代的见证。那些震撼心灵的片段,那种匍匐于泥土之中的开拓,已成为一个民族历史节点上永远的姿势,这是中国西部历史进程中里程碑式的纪念。也正因为诗人们不回避那么多的苍茫、风沙、贫穷与意志的坚定、顽强、英勇,才产生了苦难和悲壮,才产生了深刻的思想,有分量的诗歌,使诗句不仅仅流于陈叙表面的事实。

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也无论中国今天的大环境如万花筒般更换,他们仍坚定地守护着那些记忆,那是忠诚的生活态度。兵团的历史不仅是大气高亢的,也是充满温情的,诗人们只是兵团的普通员工,他们诗中留下的记忆和个人经验,看似平淡琐碎,但却流淌着血液和温度,它们承载着人们神圣的理想、意义和精神。

写作是精神的远游,无论是脚下的土地还是心中的远方,诗歌永远奔走在土地与心灵之间。这些诗歌表明,兵团的诗人作为大地上有力量站稳脚跟的人,他们面对比个人强大得多的时代,面对日益复杂、混乱的诗歌经验,他们依托自己与历史同步的参与者和见证者的身份,以对生活的强烈的爱和质朴的笔触、切身的体会,记录下不应被遗忘的大时代的风云和最易被遗忘的泥土中的细小的脚印,“大”和“小”在诗人的笔下,它们的分量等同。

二、以高度自觉的诗歌责任感,不断突破创新

诗人们固守在偏僻的西北一角,却又俯瞰着整个亚洲中部高原。这其中,以李光武的诗为领军,他曾以大视角、全方位的波澜壮阔的气势和扎实的内容写下《祖国颂》《致中国》《黑土地》《塔里木河》等重大主题的诗作,从历史到现实全面表达了“生,为了祖国/死,为了祖国”,“在闪电下大笑/在暴雨中歌唱”的炽烈的赤子之情,这种大气和豪迈的热情已成为他的独特风格,也成为兵团建设者们诗歌的主导。

面对新世纪诗坛活跃而纷乱的局面,积多年来的写作经验,以第一等的襟怀,他提出关于中国诗歌发展方向的思考,即“中国化超现实主义诗歌论纲”。提出将现实主义的博大内涵融入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形式之中,并且应该遵循中国化的原则,不晦涩,不硬搬,用中国传统手法表现当代中国人的思想感情、生命体验和时代精神,这对于中国诗坛上流行的主题和手法普遍西化的后现代诗歌写作,对于中国诗歌的未来走向,对于诗歌传统的继承与创新,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和指导意义。

李光武2011年创作的长诗《荒原》,是新世纪10年后面对迅猛突变的世界写下的寓言体式的长诗,从主题到内容、形式、风格都带有明确的理论构架的指引。这首诗让世界和人类进行深刻的反思,它带有批判现实主义和忧患浪漫主义的双重风格,它思想的警醒,它所关注和表现的时代的重大主题,体现了兵团诗人自觉的诗歌意识和高度的诗歌责任感,诗人应该永远是思想敏锐、勇于承担、具有超前意识的创造者和开拓者。

秦安江也是一位在诗歌道路上跋涉多年、并有着坚实基础的实力派诗人。他在2003年写下的诗集《洪水》,进行了诗歌观念和方法技巧上的积极探索和转变。他有意识地增强写作难度,增加了语言的摩擦力,强调陌生感,一反传统的模式化的抒情和概念化的再现,他使诗更朝向诗的哲思和深意前行。他的诗中,出现了不少耐人寻味、使人惊喜的好句子:“水要站起来”、“奔跑的菜地”、犁是“朴素的铁与真理结合/让土地变得深邃”等等,但他又注意了不为概念写作,他的诗简练有味耐读,充满精巧的构思和新奇的角度,他找到了一条可以无限探索和创新的适合现代诗的超现实写作的方法和道路。

诗人们还不断地广泛吸取、追求、否定、创造,对自己的写作实践进行了大胆的创新,体现了“每一首诗都是对前一首诗的超越,每一首诗都是创造的”充满活力的变革的理论,他们是值得尊敬的。

随着对诗歌写作认识的一次次加深,正如诗人郁笛所说,兵团诗人们都在寻找着“一次次转身的机会”,正因为这种严肃认真的写作态度,兵团的诗歌才能不断成长,成为西部诗歌的前沿和重镇。

三、多种风格的诗意呈现

确立诗人各自的创作风格,以多元化的成熟的写作姿态表现大气的西部精神、深厚的民族传统、善良的人性本质、纯美的自然风貌、细微的心灵涌动、强烈的生命意识,已成为诗人们最终追寻的诗意内涵。

西部诗群在崛起、发展和成熟中,曾经吸收了边塞诗歌的英雄豪气和粗粝、悲壮之风格,但也有过外在形式大于内在气质、过分强调英雄主义和空洞的崇高性的偏差。而近些年的诗歌实践中,诗人们更转向于内在生命的表述,并将浓郁的西域特色融入了诗歌本身。这10部诗集都带有色彩鲜明的新疆元素,但又服从于对生活和心灵的理解。它们的多种风格、强烈的抒情色彩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以上简单地把读兵团10部诗集的印象梳理了一下,肯定有许多不准确之处。诗人们的诗不一定首首都是好诗,作者的水平也不一定都那么一致,但他们站立成为一个集合体,就完整地展示出西部边地上强有力的诗歌阵容。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潜在的光芒。

2013-09-13 □李小雨 1 1 文艺报 content11947.html 1 西部高原的雄浑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