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三天的小长假盼望很久了，不知怎么了，近几年对假期的期待比以前强烈的多，想必是平时的工作忙、压力大，需要找段时间调整下身心。这不全家人正在商量假期的安排，经过民主讨论并经父母大人的拍板，最后决定到京郊去踏春。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每逢节假日，出城的道路必定拥挤不堪，所以要提早出发。

凌晨5点，我就吩咐妻子把大伙儿叫醒，并留出15分钟的洗漱时间，五点一刻准时开拔。

天际边已经有了微微的光亮，街上很安静，行人稀少，车也不多。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下大伙儿的表情，个个都挺严肃，从表情里我感觉到，大伙儿认为我有点儿谎报军情了。我打开天窗，让春天的气息溜进来，以使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些。我尽量让自己放松地开车，但心里总揣着一丝不安，感觉眼下的这份平静，就像是激战前那令人窒息般的寂静。

车上了五环路，我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车虽然不少，但流量基本正常。我瞥了下后视镜，看到大伙儿的表情更难看了，一个个眉头紧锁、嘴角下垂，坏了！看来要下雨。

我心里有点儿没底了。难道是我多虑了？右前方就是出京高速路的入口了，看到不少车鱼贯地钻了进去，我稍微踏实了些。

车一拐进高速路入口，眼前的场景把我惊着了。出京高速路宽阔的四条车道，变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停车场，无数个红色尾灯组成了一条绵延几十公里长的巨龙，这条巨大的光龙以每小时约8公里的速度往前蠕动着。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幸亏咱们走得早，要是再晚点儿出门，到了郊外，天也黑了。”我说这话时，心里分外轻松啊。

大伙儿沉默了片刻，母亲先发话了：“要知道有这么多人开车出门，咱们就该半夜动身。”

一直在低头看微信的妻子嘟囔了一句：“我们同学说，他们一家昨天晚上10点钟就出门了，现在刚到密云。”

听了这句话，大伙儿又都不做声了。

此时的天已经大亮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饱受雾霾折磨的北京人终于可以摘掉口罩，痛痛快快地喘气儿了。

车是彻底走不动了，已经有人下车活动腿脚了。从人们脸上的神情来看，好像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看着大伙儿要昏昏欲睡，我提议也下车活动活动。

父亲睁开眼，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指示牌说：“我建议还是在前面掉头吧，咱们家园子里的景色也不错。玉兰开得正盛，昨天还发现了一棵樱花树呢，树上的花繁密的很呢！另外湖里新放养了两只野鸭子，小桥下的锦鲤好像也多了几条。”

“嗯，没错！咱们窗户前的那几棵海棠树也都开花了。白里透粉，挺好看的。”妻子也兴致勃勃地补充着。

“路过超市时你把我放下，我去买点儿酱肉、豆芽和韭菜，咱们中午炒合菜、吃春饼。”母亲的情绪也瞬间高涨起来。

感受着大伙儿愉悦的心情，我真想下车告诉拥堵在路上的人们，其实踏春也不必非要远游，只要心里有个春天，兴许家门口就有好景色。

我小心地贴边儿、并线，机敏地突出了重围，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打道回府。心里琢磨着那些玉兰、樱花、锦鲤和野鸭子，当然还有卷了合菜的春饼，倍儿美啊！ 缪惟 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