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巧合,内蒙古第12届文学创作“索龙嘎”奖报告文学获奖的两部作品,牛海坤的《额济纳河畔》是写当代的,李樱桃的《走进最后的驼村》是写历史的。一当代,一历史,互补、互助、互融,又相互独立,让我们从当代到历史、从历史到当代,看到一个完整而又不同的人生境遇、社会生活。
牛海坤的《额济纳河畔》,从额济纳河的断流写起,写出了苏和从工作到退休后的感人事迹。苏和是原内蒙古阿拉善盟政协主席,2004年从领导岗位上提前退休后,回到家乡额济纳旗沙化最严重的黑城地区,克服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坚持植树造林,改善生态。10多年来,苏和植根大漠,在黑城脚下围封2.3万亩沙地,种植9万多株梭梭,营造了3500亩梭梭林,形成了一道长16公里、宽500米的绿色屏障,扼住了西风口,创造了沙漠变绿洲的奇迹。作品历史资料翔实,运用得当,大量的细节描写,使故事和人物都很饱满。“苏和抬头仰望,脸沐浴在圣洁的月光里。他把脸贴在神树上闭目聆听,耳边飘来的诵经声、海螺声,高高低低悦耳的梵唱,牧民们轻轻的祝祷声,这些声音汇成了响彻天地的乐流。古老的神树曾摆开天地的道场,让它的5个儿子护法,为从远方回来的先祖和后来的牧民们祈福。苏和希望它们在这一刻,能为额济纳祈福,迎来滋养河畔万物的生命之源泉。”这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文字,让苏和这个人也散发着光芒。作品从宏大的历史背景,到具体的生活细节、植树造林,都写得文采斐然、荡气回肠,塑造的苏和,有血有肉,令人信服,令人感动。作品通过描写苏和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大漠,让我们看到,在中国改革开放波澜壮阔的大潮中,祖国的西部儿女为建设美丽中国所做出的努力、奉献与牺牲。“伫立在额济纳河畔,遥望着沙漠上日渐丰腴的绿色,正在修缮的古老城池,还有一拨拨不断涌来的志愿者团队,苏和老人豪情满怀。西部的崛起已经是中国未来的必然。因为有国家政策的指引与扶持,还有丰富多样的西部资源、奋发的西部精神、独特的西部经验、浓郁的西部人文以及对现代生活充满向往并为之奋斗的人们。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和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中国必将会迎来一个山川秀美、经济繁荣、社会进步、民族团结、人民富裕的新西部。”这最后的文字,也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轻轻合上这部厚重的《额济纳河畔》,我不得不说,这个叫牛海坤的小女子,却有着大胸怀、大气魄、大梦想,她试图打通历史、现实与未来,让我们明白历史为什么是那样的历史,现实为什么是这样的现实,未来为什么是那样的未来。她用大结构、大历史、大手笔,浓墨重彩地塑造出了一个全心全意、尽心尽力、不遗余力地为人民服务的领导干部的感人形象,彰显了一个小女子的家国大情怀、社会大责任、文字大梦想。
李樱桃的《走进最后的驼村》,是她历时两年,在查阅大量文献资料并实地走访的基础上写成的。呼和浩特作为一座繁华兴盛了300多年的商业城市,离不开驼村、驼夫、驼道所组成的这一段艰苦卓绝的历史,是上百个驼村和上万个驼夫托举起了呼和浩特曾经令人瞩目的商业成就。这部作品不仅仅写了一个个令人目不暇接、精彩纷呈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传递出了呼和浩特厚重的历史文化背景,传达出了呼和浩特作为万里茶道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驼道、驼村、驼夫也变得越来越珍贵。虽是写历史,但笔墨细腻、情感深沉、文字优美、趣味横生、图文并茂,仿佛一幅呼和浩特的“清明上河图”,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驼村是沙漠之舟骆驼的孕育之地,万里茶道是继丝绸之路之后兴起的又一条横跨欧亚大陆的国际商贸通道,这或许是我走进驼村的主要原因,但真正打动我的却是那些步入暮年的老驼夫。我静静地聆听着老驼夫颤抖着声音讲述自己当年驼道行走的经历,我知道,这颤抖的声音会变得越来越微弱,而且不久之后便会戛然而止,消失在历史的烟尘里。”因为消失或者即将消失的历史,李樱桃的这部作品对于呼和浩特这座城市和生活在呼和浩特的人们,便有了更多重要的意义。
读李樱桃《走进最后的驼村》,仿佛是在月朗星稀的夜晚,微风轻拂、花香淡远,葡萄架下,粗木桌上,一壶茶暖暖地氤氲着,一个老人,轻挥蒲扇,摇头晃脑,娓娓道来,相知相亲而又漫不经心,当年惊心动魄的故事,此时却只有淡淡的回味与感叹。
除了以上两部获奖作品,这次评奖中还有三部作品印象比较深刻。
孙丽萌的《一树怪柳自迎风》,通过巧妙的布局结构和许多真实感人的细节,写出了一个真实却并不完美的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的感人事迹,是一篇有思想的好作品。也许,不完美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马宝山、王存喜、白峰合著的《天地人心》,描写了包头北梁棚户区改造的艰难历程,作者从北梁的历史到拆迁的必要和成功,描绘出一幅拆迁的众生相,从而体现出北梁改造的精神:天地人心,可以说是当代中国城镇改造和建设的一个缩影。余雯的《一年志愿者 一生志愿旅》,是写在鄂尔多斯召开的第十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上志愿者们的故事。因为是作者的亲身经历,所以写得活泼自由、亲切自然、感情深厚,写出了一群年轻志愿者们的真诚和真心,描写了青春的成长,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这几部作品,基本上代表了当下内蒙古报告文学创作的实力与水平,值得欣慰,也值得对他们有更多更高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