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学评论

一部极具民族性和 家国情怀的厚重之作

□布仁巴雅尔

《穹庐》是一部具有悲壮历史背景、独有文化符号、神秘信仰力量、丰富民族元素、凄美生活场景、强烈精品意识的优秀作品,是一部选题独到的展现草原历史风云的画卷,是一部极具民族性和家国情怀的主旋律作品。从主题思想、内容、结构、表现手法、人物塑造、语言、章节安排以及书稿的总体水准上都是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

《穹庐》以布里亚特蒙古人不堪战争动荡、历经千险,终于回归祖国怀抱的真实历史为背景,充分表现出他们大爱大勇的民族精神和家国情怀。因历史背景真实、作者叙述高明,使整部作品散发出历史的沧桑、史诗的壮美、原始的磐重、凛冽的威仪、悲壮的诉鸣、丰满的骨架、雄浑的气魄。

布里亚特人历来是中国的臣民,又是蒙古人的一支,与呼伦贝尔巴尔虎人有一定的血缘关系,他们的回归既是战争动荡的原因,也是民族情感和家国情怀的驱使。同样是回归主题,土尔扈特部落东归造就了电影《东归英雄传》,大型实景剧《东归·印象》,而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回归,显然还没有文艺上的深刻挖掘,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次英雄壮举。

从人类的英雄壮举中挖掘永恒的生命主题,赋予新的内涵,精心打造,更容易成就精品,已成为作家、艺术家们的共识。所以,肖亦农选择这样的主题是具有独到眼光和远见的。

俄国十月革命以后,高布赛克哥萨克匪帮被布尔什维克红军击溃,退到俄罗斯布里亚特地区顽抗,到处抢劫牛羊和财产,绑架男子当兵,当地民不聊生。而同时,布尔什维克红军试图拉拢布里亚特人民,日本帝国也想侵略和占领布里亚特地区。以嘎尔迪老爹为首的布里亚特人民与各方势力进行了顽强的武装反抗,频频取得胜利,但也迎来了内部分裂。最终,以嘎尔迪老爹为代表的一部分保持传统的人们回归祖国的怀抱,以他的儿子毕力格为代表的新兴阶级走上了布尔什维克道路。

整个长篇小说在惨烈的战争和残酷的阶级斗争中拉开序幕,父子反目成仇,兄弟手足相残,夫妻各怀异心,部落中的传统派和革命派、布尔什维克中的左派和右派、日本间谍、傀儡喇嘛皇帝、哥萨克匪帮纷纷闪亮登场,勾心斗角,错综复杂,使整个故事高潮迭起,令人目不暇接,一气呵成。

作品以布里亚特蒙古人保卫家园、反抗侵略、最终回归祖国怀抱为主线,又有几条副线齐头并进,一是崛起和成长中的无产阶级苏维埃政权;二是走向没落的以嘎尔迪老爹为首领的部落封建等级制度;三是日本帝国主义的逐步入侵;四是垂死挣扎的沙皇势力的反扑;五是布里亚特民族内部两大阵营的分裂。主线、副线交织交错、相辅相成、安排得当、结构清晰,表现出作者驾驭重大题材的浑厚文学功力。

《穹庐》明显呈现出“陌生化”的表现手法,特别的视角,特别的语言,从而散发出特别的魅力。首先是新鲜陌生的题材令人耳目一新,新颖独特的叙述视角又给人以无限的神秘感,加之富有诗意的陌生化语言,更让人如痴如醉。看似很常规的第三人称叙述,但因为自始至终大量贯穿嘎尔迪和哈达主仆二人的对话,使整个叙述表现得别具一格,嘎尔迪的语言“智”,哈达的语言“呆”,通过两人的视角来感知、洞察和思维,又用对话形式表现出来,而且有碰撞也有共鸣,从而使整个故事的发展更接草原地气和时代气息,也充满了新鲜的陌生感。

语言轻巧而富有魅力,充满灵动,充分挖掘出蒙古民族诗意化的语言表达特点,草原上、天地间的所有东西在叙述中都以比喻的手法活灵活现,使整个长篇小说从开头就充满了浓浓的浪漫诗意。如第一页,嘎尔迪说“卡捷林,我的母马……你也该爬起来了,到草地上撒撒欢儿,海子里凫凫水,溜溜你的蹄子了。”篇篇皆是如此诗意的语言。

《穹庐》塑造了一大批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而且个性鲜明,都具有多重特点,不能用单纯的善与恶来衡量,从而使该长篇小说的发展具有更多的不确定性,也让阅读充满神秘莫测的感觉。

嘎尔迪老爹的身上既有智慧又有愚昧,既有善良又有残酷,既有淳朴又有狡诈,他可以无情地杀害自己的兄弟和儿子,又可以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他不惜发动战争,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又可以棒打鸳鸯,把一个女人终生嫁给一具奶桶。哈达是嘎尔迪老爹的影子,是典型的愚忠形象,是一个善良、忠贞的好人,却可以无情地杀害自己的亲哥哥。拉西虽然骁勇善战,却冲动、好色、反复无常,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任何信仰之上,却让我们并不感到十分反感,反而还有那么一点亲切。塔娜、乌兰图娅、三丫等形形色色的女人,虽都有愚昧的一面,却又不乏善良、坚贞与勇敢,而且各有特色。至于那些喇嘛、医生之类,在战争和政治的大环境下,只能是浮萍罢了。

2018-12-12 □布仁巴雅尔 1 1 文艺报 content47465.html 1 一部极具民族性和 家国情怀的厚重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