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副刊

出 征

□胡小平

再过两个小时,春晚就要跟观众见面了。

女儿正跟我说后天她表姐小彤要来长沙,要领她去橘子洲、岳麓书院、贾谊故居、天心阁等地游玩,让她领略长沙深厚的文化底蕴,带她去逛坡子街、太平街、都正街、南门口等处,吃长沙特色小吃,体验长沙丰富的饮食文化,小彤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她已经集结完毕,等下就和队友一起乘机驰援武汉,来长沙只能改期了。

小彤是上海一家医院的医生,四年前枫叶正红的时候来过长沙,那次她本想在长沙多玩几天,不料那天刚走进爱晚亭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要她当天务必赶去北京参加一个传染病防治会议,她只好匆匆离开长沙,说下次回来一定要多玩几天,好好看看。几天前,也就是小年那天,她欢喜地打来电话,说她买好了初一中午的高铁票,下午5点多就可到长沙,初四才回上海,这次一定要在长沙看个够,吃个够。女儿一听可高兴了,每天都念着,还有5天表姐就要来了,再过两天就能见到表姐了,明天晚上就可以跟表姐一块去逛太平街了。

今天上午,小彤正在整理来长沙的行装,在手机上看到了医院的通知,医院将组建医疗队驰援武汉,下午集结,晚上出发。她没有犹豫,跟爱人稍做商量就报了名。离家时,她跟3岁多的孩子和70多岁的婆婆都说是临时出差,要一段时间才回家。

表姐不来长沙了,女儿轻轻一声叹息,多少有些遗憾。就在她叹息之际,她在长沙一家医院上班的同学小樱打来了电话,说有些日子不见了,初二来家里拜年。这让她十分高兴,连连说好,又说她还留着上个月去摩洛哥带回来的好东西,正等着她来分享呢。

到春节前夕,疫情在扩散,患者在增加。为了防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和蔓延,疫情的源头及重灾区武汉封了城,随后黄冈等地也封城了。与此同时,全国各地也都紧急行动起来,采取相应的措施,广泛普及防治知识,劝导居民少外出,戴口罩,勤洗手,保护好自己就是为打赢新型冠状病毒之战做了贡献。

小彤说了不来长沙后,开始我还想自驾去贵州或重庆走走,或是回老家走几家近年来往少的亲戚,可妻子说这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来势汹汹,不比当年的非典弱,还是小心点好,就窝在家里吧。女儿说,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其实人人都是参与者,人人都是战斗员。我一想,还真是的,面对这肆虐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就得相信党、相信政府,不盲听、不盲从,就得不轻视、不侥幸,但也不惊惶、不恐慌,就得及时了解相关信息,绝不信谣传谣,就得听从劝导,减少外出。这样既不给政府添麻烦,也不给社会增负担,既保全了自己,也保护了他人,多好的事啊!

自疫情发生以来,全国各地各级医疗机构和广大医务人员倾心投入,以实际行动诠释着“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职业精神。而多日紧张的连续作战,武汉的医务人员已是十分疲惫,有的医务人员还感染上了病毒,成了患者,医生梁武东就在鼠年的第一天停止了呼吸,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武汉的严峻形势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全国各地的医务人员更是纷纷请战。他们“不计报酬,无论生死,履行一名党员、医务工作者的责任和义务”,“随时听从祖国和医院的召唤,前往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的第一线,为赢得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战斗的全面胜利,贡献自己的光和热”。他们从上海出发,从湖南出发……从地方出发,从军营出发……一批又一批,去了武汉,去了黄冈……小彤只是其中的一个。

春晚在《难忘今宵》中落幕了,女儿却说再坐一会。我知道她在等什么,便说陪着她坐。快凌晨两点,小彤来电话了,说她已到达武汉,将马上投入战斗。女儿问她怕不?她说怕就不来了,接着又补了一句,说她是一个医生,更是一个党员。女儿还要问,那头只说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初一上午,我和女儿正在回看春晚节目《爱是桥梁》。节目中的“我们在这过年,您却在帮我们过关”、“隔离病毒,但绝不会隔离爱”又一次感动着我们,也让我又想到了“敬畏自然,善待生命”。正想着,小樱打电话来了,说她已决定下午随队去武汉,要女儿给她将好吃的留着。女儿抹了抹睫毛上的泪花,说好的,一定等她回来一块分享,又祝她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小樱在那头信心满满地说,一定会早日归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过了一会,女儿说她也想去武汉。我问她去那干吗。她说去当志愿者。我说你又不是医务人员。她沉默了一会,说当初她要是学医就好了。

钟南山院士说,医院就是战场。

那小彤和小樱她们就是勇猛的战士,就是慷慨出征,就是去冲锋陷阵,就是去攻城拔寨。那里明摆着会有危险,会有牺牲。这她们又何尝不懂得,何尝不知道!可她们就在千家团圆的除夕之夜,就在万家欢聚的初一这天,远离了家人,远离了自己生活的城市,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勇敢前行。

这是一种何等的情怀、一种何等的担当、一种何等的大爱!我无以言表,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们平安、健康,早日得胜归来!

2020-02-10 □胡小平 1 1 文艺报 content53368.html 1 出 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