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世纪美术

应该充分认识博物馆促进社会发展的作用而把博物馆建设好

□陈履生

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催生了博物馆,博物馆的发展又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和文明的提升;博物馆的产生与发展标志了社会文明程度,博物馆的发展带动了社会文明程度和公民素质的提高。

在发达国家,在发达城市,博物馆越建越大、越建越多;博物馆成为文明的标配,成为城市的基础设施。博物馆在社会的辐射和扩展,广及中小城市和社区以及山区和乡镇,相关的资源都有可能成为建设博物馆的原因,哪怕是独特的自然资源。即使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是理想化的人间胜景,却也有可能变成建筑师追求的与博物馆结合的一道景观。贝聿铭就是这样的建筑师,建在山中的日本美秀博物馆就是这样的桃花源。这里过去人迹罕至、闻所未闻,因为有了这样的桃花源,成了人们竞相造访的地方。博物馆与自然的结合,使得博物馆不仅是陈列和展示文物和艺术品的场所,更因为这种结合带动了整个周边的自然资源的利用和开发,日本的“雕刻之森”博物馆、荷兰的科勒穆勒博物馆,可以说就是此类典型的案例。

2012年12月4日开放的卢浮宫在法国北部城市加来海峡省朗斯市的分馆,是法国政府耗资近两亿欧元实施的挽救一座没落的矿山城市的振兴计划,使这法国最贫困之一的地区因为博物馆而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亮点。朗斯是一个只有3.5万人口的煤炭生产基地,在19世纪的法国有着独特的社会地位,后来因为资源耗尽和污染严重,带来了高失业率和贫困。2004年,时任法国总统希拉克决定在朗斯建设卢浮宫分馆,历经8年后开馆;后任总统奥朗德希望卢浮宫分馆能成为朗斯及整个地区发展的推动力量。由此,博物馆在国家和城市发展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而像法国那样对城市下水道工程、墓地的利用等,同样是通过博物馆而实现了城市资源利用的价值。

每一座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城市资源,这些城市资源对于推动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对于城市居民的生活和文化素质的提高也有重要的影响。美国拉斯维加斯的黑帮博物馆、霓虹灯博物馆等,无不表现了城市的历史和文化,同样在城市的发展中贡献良多。这之中旧建筑的改造利用,不管是宫殿、豪宅,还是工厂、园区,不仅是旧建筑的保存,而且在利用中保存了公众的城市记忆,接续了历史的情感,其社会意义和博物馆的意义一样,是衡量社会发展状况的一个重要方面。在世界城市发展的最近300年的历史中,博物馆的发展与之相向而行,串联起了一部独特的城市发展史。城市因为博物馆的发展而壮大,博物馆因为城市的发展而茁壮,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形成了社会发展中的一种特别的关系,而城市文化通过博物馆也彰显了独特的魅力。

博物馆的建设一方面是利用城市资源,另一方面也在消耗城市资源,而资源的利用存在着一定的限度。因此,博物馆的建设向城市边缘的发展,在今天则成为一种潮流,而在这一潮流的带动下,城市边缘地带的博物馆建设对于推动城郊的社会发展,就具有特别的意义。美国洛杉矶的盖蒂博物馆新馆建在城郊的山上,不仅激活了城市边缘地带的地块价值,博物馆也因为场馆面积的大幅度增加以及配套设施的完善,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这种因为大型博物馆的出现对于周边发展的带动作用,在世界上许多城市中都有一些代表性的案例,如巴黎郊外的LV基金会博物馆,这表现出了博物馆在城市发展中的特别的意义。

当这些博物馆离城市中心越来越远之后,有些就到了远离城市中心的山里或乡村。显然,和城里的博物馆相比,这里的状况完全两样,处于山水之间,空气清新,视野开阔。但是,也因此而失去了城市中众多观众的支撑、交通的便利、文化依赖中的各种习惯,如此等等,乡村博物馆成为一个新的概念,对于博物馆自身的发展,对于乡村的社会发展,就成为一个全新的问题。问题的核心是建成什么样的博物馆,除了纪念性的博物馆所具有的社会意义之外,乡村中民众的文化享受与地方政府的文化服务所联动的还是与博物馆关联的观众。面对人口稀少的现实,面对交通不便的状况,只有用博物馆自身的力量来吸引公众。如建立在乡村的日本九州国立博物馆,其建筑玻璃幕墙上映现着起伏的山峦。历史上这里既有太宰府,又有天满宫,每年那些要考大学的学子都要到天满宫来拜拜,然而,历史的发展却把这里变成了小地方,博物馆就建在了这个小地方。因为馆址在乡下,所以,占地广阔,和法国的卢浮宫朗斯分馆一样。九州博物馆自2005年10月16日对外开放之后,到2006年2月参观人数就达到100万人,2010年有800万人,现在应该是以千万计。对于这样一座位于乡村的大馆,能够吸引如此多的观众一定有它的不同寻常之处,其核心是他们认为“不好玩的博物馆就不算好博物馆——多姿多彩的文化活动”是带动区域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正是因为这一地区曾经在亚洲的影响力,以及追求“好玩”的努力,在巨大的一楼大厅入口处的教育普及区设置了常年对外免费开放的“亚洲广场”,孩子们在这里可以体验近世之前与日本有交流活动的亚欧各国的文化和艺术。无疑,位于乡村的博物馆不一定是乡村级的博物馆,但作为国立博物馆的九州博物馆同样有着对区域历史、文化、自然资源的利用问题,其对这一地区的社会发展的影响也是显著的。

对于乡村资源的利用,既有历史和人文,又有自然和民俗。在历史和人文的方面,如英国亚姆村的瘟疫博物馆,就是典型的位于乡村、反映乡村历史的博物馆,它以英国历史上著名的鼠疫为背景。英国曼彻斯特乡下的工业博物馆,则是保存了原来在这里的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纺织厂。还有许多位于乡村的名人故居,借助于名人的社会影响而吸引了无数的朝拜者。这些位于乡村的博物馆,实际上并没有名为“乡村”,却有位于罗马尼亚首都的名为“乡村”的“乡村博物馆”,以集合这个国家内数百栋典型的乡村房屋而为城里人展现了他们在书本上所见到的乡村,反映了在乡村被废弃的资源在整合之后的重新利用。以自然和民俗构成的博物馆,实际上是利用了生态资源,因此,生态博物馆在乡村就具有特别的意义。这种被称为没有围墙的“活体博物馆”,强调保护、保存、展示自然和文化遗产的真实、完整和原生态,以及人与自然遗产的活的关系。这是自1971年以来对已有博物馆概念的突破,是用博物馆的概念来推动生态保护和乡村发展的一种方式。在博物馆蓬勃发展的今日中国,各类博物馆有很多,而乡村中的博物馆也正在勃兴。而与博物馆关联的其他方面,不仅是解决了城乡间博物馆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问题,更重要的把乡村中的文化发展提升到了新时代的新高度。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也不管是哪一类的博物馆,乡村中的博物馆都有其独特性;博物馆如果没有独特性就难以生存,更谈不上发展。

中国有句俗语——酒香不怕巷子深。博物馆只要办得好,办得有特色,有丰富的藏品,有很多让观众反复看的内容,那么博物馆就有其存在的价值,就能得到公众的关注,就能在口口相传中得到弘扬,就能促进社会的发展。无疑,博物馆在区域中的位置非常重要,如果能在城市的中央,或者在中心的地段,不仅是城市的焦点所在,也因为交通的便利而有便利之先。至于那些乡村中的博物馆,对于观众来说,在交通上的非常不方便是其局限,而与这一局限相关的是其他配套设施的不全。如果它没有独特性,没有自身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远离乡村的城市中的观众就不会去这样的博物馆;不能带动旅游,就不能带动区域内的经济发展。在中国很多城市的改造过程中,新的博物馆都建到了远离市中心的开发区,其结果是以观众数量的减少为代价,重要的是看不到与社会发展的关系,更谈不到促进和推动的作用。所以,关于博物馆所在城市区域的问题,博物馆办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如果博物馆办得不好,这些就都是问题。

2020-07-17 □陈履生 1 1 文艺报 content55510.html 1 应该充分认识博物馆促进社会发展的作用而把博物馆建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