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庄村位于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孙端镇东南端。皇甫庄村包公殿坐落于皇甫庄村东隅，该殿于清道光十二年（1832年）为消除水患由乡绅集资始建，现为越城、上虞二区民众祈福消灾的仪式场所。农历六月十六日是民众约定的包公生日。这一天，周边民众纷纷结伴而来，诵经祈福、观看包公出巡、参与龙舟竞技，成为当地最为重要的庙会节庆活动之一。随着近年镇政府的倡导、皇甫庄村乡村礼堂的建设，该仪式又被增添了不少新鲜元素。

包公出巡仪式与现代龙舟赛“结缘”

自2017年以来，孙端镇政府以每年农历六月十六包公生日的水上庙会为依托，开展了三届鲁迅外婆家民俗文化旅游节暨贺家池龙舟邀请赛活动（2020年的节庆活动因疫情原因没有举办）。传统仪式与当代旅游节庆活动之间如何整合，是孙端镇文化工作人员首要解决的问题。根据镇中工作人员的介绍，传统的包公生日活动为贺家池周边六个镇的民众所共享。每年六月十六前后，当地六镇几千民众都会前来包公殿祭拜，并在村中走亲游玩。随着政府力量的加入，近年的活动阵容又有所扩张。

政府组织的旅游节庆活动和民间自发庙会活动主旨有所差别，也带来了两场活动之间的分隔与协助。其中，最为鲜明的分隔体现在时间上。早在六月十六前几日，附近的老人已经聚集在包公殿内诵经祈福。六月十六包公诞辰当天，天刚蒙蒙亮，包公殿外已经烛火通明，周边的老人着长衣长袖、身背诵经布袋，或在殿外祭拜，或在殿侧的民居中诵经。更有不少信众以锡箔纸折出宝箱、花篮、元宝等物以供祭祀。早晨6：30左右，村中众人抬出殿内的包公、文昌塑像放到备好的巡游大船上，岸边鼓乐、鞭炮齐发，水上数艘龙舟开道，包公水上巡游仪式正式开始。包公巡游路线环绕皇甫庄村进行，每经过一个埠头，岸边的居民都会设好案台，摆好元宝、纸钱焚烧。当包公巡游船靠近河埠，案台边会适时燃起爆竹，民众拿出一定的红包、香烟给巡游队伍，巡游船的指挥者则回馈以一些糖果点心。围绕村庄巡游一周之后，船只回到包公殿前的河面，几艘龙舟围绕巡游船团团转圈。在锣鼓、鞭炮、诵经声中，巡游仪式宣告结束，岸边的老人则继续诵经直至当天黄昏。

为满足更多外来游客的观赏需求，政府主导的节庆活动在当天早上9：00之后举行。在2019年的活动现场，龙舟赛开赛之前，越城区、孙端镇的领导分别致辞，镇政府邀请的老道为龙舟赛专门进行了请龙点睛仪式。龙舟赛汇集了来自越城区各镇街选出的十八支队伍，他们的亲朋好友也随之来到皇甫庄观赏、旅游。除龙舟赛之外，孙端镇政府还邀请了周边不少文艺表演队前来助兴，越剧、锣鼓声中，镇政府主导的民俗文化旅游节显得颇具特色。

包公殿、民居与文化空间叙事

皇甫庄村文化礼堂紧邻包公殿东侧而建，现在亦是村党群服务中心所在地。礼堂的落成也为近年六月十六的节庆仪式活动提供了后备的空间支持。文化礼堂投入使用之后，成为节庆人员休息、准备的主要场所。村中的女性在这一天自发组织起来，在礼堂一侧的服务中心为前来活动的人员准备统一的素斋。午膳时分，各地民众分批落座，在皇甫庄村文化礼堂的讲堂中分餐而食。文化礼堂由是在六月十六这一天成为村包公殿仪式活动的后备联动空间。与此同时，包公殿周边的民居依然发挥着重要的联动作用。这一天，民众纷纷敞开大门，在院子中备好桌凳、茶水点心，欢迎四方来客。诵经的老人们往往选择在包公殿外及民居的院子当中落座，而前来参加包公巡游的锣鼓队、龙舟队、文艺表演队队员及政府节庆活动的工作人员则更多在文化讲堂落座。

传统文化表演形式“变脸”

参与到六月十六这一天的文艺表演团队是多种多样的。其中既有登记在册且受邀前来的孙端镇艺术团、民间剧团，又有孙端镇老年大学等自发前来的民间组织，还有本村的腰鼓队、舞剑队前来助兴。在2018年，孙端镇政府还特别邀请到浙江绍剧团的演员团队表演《美猴王》《变脸》等节目。

在绍兴，包公历来是民众十分喜爱的神灵。绍兴俗谚称，“包爷爷”可以“日审阳，夜审阴”，不仅能够公正评判阳间的悬案、疑案，到了晚上，小鬼也十分忌惮他。绍兴宣卷中，便有名为《三包龙图》的三出大戏，常在重大庙会、节气仪式过程中请宣卷艺人演唱。对于包公的共同信仰与喜爱，推动着各类文艺表演团队对于包公生日活动的积极参与。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皇甫庄村本村艺术团的参与。在皇甫庄村，文化礼堂的宣传队最具特色的三个节目分别是腰鼓、舞剑和龙舟。在六月十六这一天，三支队伍成员往往一齐上阵，龙舟队为包公巡游仪式开道，腰鼓队打起腰鼓为巡游仪式，舞剑队则作为文艺表演参与到镇政府主持的节庆活动当中。

对于绍兴皇甫庄村包公生日节庆仪式而言，其受到乡村振兴政策的影响是较大的。这最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镇政府民俗文化旅游节的介入和农村文化礼堂机制的推行。皇甫庄村通过时间的分离、空间的联动及文化表演的融合三种方式对传统与现代元素进行探索性整合，可以看做一种可资借鉴的路径。

□梁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