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山的长篇报告文学《太行沃土》(河北人民出版社2020年10月出版)是一部真实再现阜平县脱贫攻坚的优秀报告文学作品。关仁山心里装着人民,装着爱,有着善于发现的眼睛,手里握着饱蘸深情的笔,写出了一部有热量、有温度、充满真善美的作品。
“只要有信心,黄土变成金。”《太行沃土》是一部对时代充满信心之作,看了鼓舞人心,热血沸腾。《太行沃土》没有拘泥于习近平总书记看望困难群众的骆驼湾、顾家台两个太行山深处的小村庄,而是以两个村庄辐射全县脱贫攻坚历程。作者一直关注中国的社会现实,特别是冀东平原农民命运的抒写,从这部作品开始,才让作家离开了冀东平原和燕山,把笔触延伸到美丽的太行山,以赤诚之心书写国家级贫困县阜平脱贫攻坚历程。基于这样宽广的视野,才写出了阜平脱贫攻坚的艰巨性、复杂性。
《太行沃土》的开阔视野可分横向和纵向来看。先从横向看,在“雪落太行静无声”一章里,从骆驼湾农民夫妇唐荣斌和顾宝青写起,写到顾家台顾成虎一家,从他们的困境到内心的煎熬,他们是穷困的、艰难的,面对未来的路充满迷茫与未知。接着,笔锋一转,在“春潮涌动”这一章节里,写到总书记走后的阜平干部和百姓的强烈反响。“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人被瞬间激活了,阜平人,看着电视,听着广播,到了夜晚都不能平静,人们奔走相告,将死气沉沉的山乡撩拨得喧闹起来。新的扶贫产业与区域经济实现完美对接。扶贫产业从食用菌、硒鸽、手工业、高山水果,写到传统大枣的市场化改造,扶贫故事从女第一书记上党课、马兰的歌声,写到青年大学生周合伟回乡文化扶贫等等,这些丰富的内容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像阜平胭脂河宽阔的河床,滚滚河水尽情奔流,读来引人入胜。
再看纵向的视野。作家在《太行沃土》中用了一定的笔墨书写阜平的革命历史。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阜平历史上多次爆发农民起义和暴动,其英勇的精神可歌可泣。作品里这样描述:“太行山民间说唱艺人的乡韵里,英雄是鲜活的,土地是滚烫的,高山是挺拔的,阜平啊,一直等待着生命的复苏。这一天终于来了,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不久,共产党员王斐然等人到阜平宣传共产主义。”阜平的太阳是红的,红得耀眼。聂荣臻司令领导的晋察冀边区被称为“新中国的雏形”。这里红色的历史闪光夺目,可是一提到经济,瞬间黯淡。贫困问题戳到了阜平领导和百姓的心里痛点。聂荣臻元帅说:“阜平不富,死不瞑目!”阜平脱贫的伟大实践,可以告慰晋察冀英烈,还可以让聂荣臻元帅含笑九泉。
新闻结束了,文学开始了。所以称为报告文学,既有报告,又属于文学,文学的感染力来自哪里?来自人物的炽热情感,鲜活的人物形象靠什么支撑?靠大量真实生动的细节。细节是为主线故事补充部分,用于暗示人物心理、性格等或推动情节的发展。作家是小说家,挖掘细节和运用细节的功力还是非常扎实的。好的细节通过作品准确、质朴、简洁、生动的语言描绘出来。在《太行沃土》中,精彩的细节比比皆是。比如,顾家台农民“顾宝青搀扶着唐荣斌哆哆嗦嗦地把灯笼挂上了门楣。瞬间,灯笼点亮了,红彤彤的,映红了他苍白的脸膛,也照亮了他的心。他整天抬头看来看去,唐荣斌拉着顾宝青的手说,宝青啊,日子好了,我要是走了,你可得替我活着啊!说着眼泪就噗哒哒掉下来了。”这些细节,把人物的感情以及对脱贫之后的满足烘托出来。好故事应该有好的讲法,这样方能传达出阜平脱贫攻坚好故事的精髓,让读者感受到文学的魅力。
纵向和横向的视野,在最后的章节“脚踏大地唱华章”中,有一种反思和升华。视野提升到人类的共同理想。脱贫攻坚,不仅是中国故事,也是人类的故事,其艰难,其奋斗,其荣耀,应该载入人类脱贫的史册。通过阅读《太行沃土》让我们深深感到,党和政府的执行力前所未有,老百姓的内生动力前所未有。老百姓脱贫之后获得了幸福感,他们经常在问,脱贫之后最应该留下的是什么?留下的是不朽的精神!其故事,穿越了生活表象而抵达了生命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