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版:书香中国

二、散文奖

获奖作品:刘亮程《大地上的家乡》 颁奖词:《大地上的家乡》从个体对故乡的认领中,在世人的故事里,循着故乡的气息前进,最终归于本真,贴近万千浮萍生命。刘亮程热切地关怀着生命尽头的归处,一束束捡起土地上散落的麦穗,在生与死的绵延中不断建构文化的故乡,从时间之所中筑造永恒的故乡,也为无根时代的世人寻一处故乡。 摘录:我奔波在这座陌生城市的街道上,一扭头,看见了落向天边的夕阳,那个硕大的、跃过城市落到地平线上的夕阳,它正落向我的家乡。因为我的家乡沙湾县在乌鲁木齐西边。那缓缓西沉的太阳,像一张走远的脸,蓦然回转,我被它看见,看得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知道每个黄昏的太阳,其实都落在我的家乡。我家乡的弯曲道路,土墙房屋,以及鸡鸣狗吠的声音,孩子哭喊的声音,牛哞马嘶的声音,都被落日照亮,一片辉煌。那个被我扔在远处的家乡,让我从小长到青年的遥远村庄,在一个午后的夕照中,被我完全看见,我开始写它。

获奖作品:彭 程《隐去的背影》 颁奖词:经过时间的淘洗、显现、沉淀,彭程以平实而真切的语言再现了父亲最后的时光,写下动人的亲情故事。没有悲情的渲染,在作品克制而细腻的描绘下,点点滴滴的细节涨破日复一日的生活琐碎,一个平凡而真实的背影从时间的光照中显现,闪现着人性之光。 摘录:回想起那一天,一些场景和音容依然鲜明清晰,如在眼前,但已经超过二十年了。这个当年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原来这么容易地被越过了。这样的时刻,对时光何其迅疾的感慨,便不再空洞浮泛,而骤然间具有了一种坚实尖锐的质感,仿佛手指头被针尖刺破。 二十年,让我得以贴近地观看和体验了一个生命走向衰亡的过程,老年的不同形态和表现。从最初言语动作的迟滞缓慢,到后来巨大深沉的疲惫,再到辞别的最后时刻,那一阵颤抖痉挛。从此时间通道关闭。他的生命在亲人的记忆中,存留和延续。

获奖作品:刘醒龙《文学的真相》 颁奖词:“文学的真相,不全是生活的真相。生活的真相,不一定能成为文学的真相。”在这质朴的辩证中,刘醒龙以小说笔法,凝聚生命褶皱中的故事,穿梭于记忆与当下,寥寥数语,微言大义,对生活、对真相满含同情的理解,隐含其后的正是一颗“贤良方正”的心。 摘录:文学是人学,人有多么复杂,文学就有多么复杂。有时候,文学比人更复杂,更难理解,因为人是真实的,活着的就没有死,死了的就不可能复生。爱一个人就会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爱一个人时,见到对方笑也会起鸡皮疙瘩。文学可以将生死打通,因为文学有可能是虚构的,只要有助于揭示真相,可以让死了一千年的人重新活过来。然而,无论如何变化,文学必须从人的基础出发,哪怕走得再远,最终仍将回到人的基础之上。

获奖作品:冯秋子《寂静之声》 颁奖词:冯秋子以沉静的反思穿越人性野蛮荒地,在政治迫害的蛮力杀戮中,以理性直面人类罪恶,细数耻辱柱上的权力残酷与政治暴行。其深刻与宽广的文化视野,在人文之思的泣血之问中逐渐变得丰富与清明,显示出一个作家守卫灵魂的正义。 摘录:以神圣的名义向人类自己和文明硕果举刀断劈,将会浸淫出什么样的丛林法则,又会滴流出什么样的示众教义?毁坏了的,永不单止是毁坏本身那样简单和易逝,它总是以多出十倍、百倍、千倍甚或万倍的蛮横与邪力,向人类讨偿责罚曾经的孽缘和过失,被施暴者书写在历史的底板上。血债血还,是千万年间自然形成的残酷铁律。而它又何其地背逆与局限,因为,完结不了血债的冤魂又哪里能够还偿他们对于自身生命的支配权利,血还的虚妄显而易见。以我们有限的生活经验看,哪里的水,能够洗涤、清洁邪恶的灵魂?哪里的雪,能够永久覆盖住累累的白骨?而那些被动流淌的血,又如何能够化解、能够自行消泯?

获奖作品:王剑冰《大河至上》 颁奖词:王剑冰以细腻的笔调讲述了去往约古宗列途中的故事,跟随作者的视野,我们邂逅了鄂扎两湖、感受哥拉杂加神山的圣洁威严,最终在玛曲曲果的神圣壮观中亲近这伟大的诞生。文中蕴藉着对自然深厚的敬畏,逐次呈现的深度经历,是时间与历史的交融,是回溯源头与注目当下,是小我与大自然的亲近,也是朝圣的再度出发与到达。 摘录:到黄河源约古宗列曲的道路,十分遥远而漫长,觉得它就像是在天边的某个地方,必须要经过无数的曲折,无数的苦难才能到达。或者说你经历了无数曲折无数苦难,也难以到达。 我必须要抗过去,我只能抗过去,我试着深呼吸,但感觉肺部不畅,并且疼痛。我开始查数,让夜晚一分一秒地走过。在巨大的黑暗中,我能听清任何细微的声响,最清晰的,是帐篷边上水流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我沉静下来,心的跳动与水流汇在一起,渐渐地,一切都不存在了。

2021-04-12 1 1 文艺报 content59386.html 1 二、散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