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黑暗生命闪着光,汇成永恒的希望,跨越万水千山只为你,美丽辽阔的身影”。这是《绝密使命》主题歌《血脉》中的一段歌词。当它的旋律在剧中时起渐强,当它在每集的片尾唱响,与之相和的那些征程上的身影、山程水路中的侧影、那些挥一挥手的背影和倏忽闪过的剪影,让我们不禁联想,这段发生在路上的故事,不是长征却如似长征。
在路上,二万五千里的长征故事,从宁都出发,回环曲折,向陕北而去。在中央红军所历经的路上,前有阻截,后有追兵,五岭逶迤,大渡桥寒,硝烟弥漫,险象环生。
在路上,《绝密使命》的故事,从上海出发,在汕头登陆,向瑞金延伸,在3000公里长的中央红色交通线上,前有盘查,后有追缉,敌特林立,血雨腥风,险象环生。在刀尖下的运输和护送路上,红色交通员们要在接力之中、在经冬历夏之中往返3年之多。在《绝密使命》的结尾,画外音介绍:在1300个日夜里,经由中央红色交通线向苏区输送了6000担各类物资、护送了200余位重要干部。但在这段解说中,却没有统计出交通员们往来的次数和累积的里程。在《绝密使命》里,无法统计的里程、不知姓名的交通员以及没有归程的身影,意味着他们的故事其慷慨其悲壮一如长征中留在路上的那些故事。虽然《血脉》与《七律·长征》的格局、视野有所不同,但它们的诗意是相通的。
在中国革命史的影像叙事中,中央红色交通线的故事,因《绝密使命》的播出才广为人知。《绝密使命》是回忆录,是纪念碑,是座右铭。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绝密使命》以创新的眼力和沉雄的笔力,为革命历史题材创作献上了一份独特之礼。
《绝命使命》是回忆录,它以第一版的卷帙追怀了革命战争年代的秘辛,填补了革命史题材的空缺。它使长期立足于谍战剧定位来描写革命战争年代秘密战线上的故事系列,突破了“办公室智斗”的局限,进而走进了江流山野,呈现了秘密工作的多样性和多样化。诸多革命历史题材的讲述中,在上海工作的中央领导人转瞬就到了苏区指挥部,而该剧将转赴经过的断点也一并呈现出来。它以新颖的故事让广大观众看到了革命战争题材中除了运动战、阵地战、情报战之外的交通战、后勤战,看到了党史历程中更为丰满的基层史。
《绝密使命》是纪念碑,它以崇敬的笔触塑造了鲜为人知的英雄群体。这个群体的成员,大多都是基层党员,甚至还只是预备党员。剧中有这样两场戏既惊险又精彩。一场戏是潘雨青、邹叔宝等人护送“爷叔”去苏区,一场戏是彭庚年、罗挺等保护“李汉农”离开汕头。惊险在于潘雨青、罗挺等担负的责任如此重大而意外频生,观众始终为交通员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而捏一把汗。精彩在于作品以可寄千里之命的情境,彰显了交通员们的机智、忠诚与坚毅不让伟人。本剧结尾,先打出的字幕是部分“中央红色交通线交通员”的姓名,下一段才是部分“中央红色交通线护送领导名单”。通观全剧,为默默无闻的英雄立传是本剧角色塑造的焦点。我们总会隐隐感到,中央红色交通线上的交通员,与淮海战役的支前民工一样,不仅是奇迹的创造者,也是历史的担当者。他们的尊严是革命的尊严、人民的尊严和历史正义的尊严。《绝密使命》是他们的纪念碑,这座纪念碑后来镌刻上了一句响亮的碑文: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绝密使命》是座右铭,它以共产党员的名义注解了任重道远舍我其谁的牺牲精神。在经历了血雨腥风幸存下来之后,再来面对“只知道有出发点,不知道有没有归途的路”,不是任何人都敢走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坚持走下去的。在邹叔宝与潘雨青彼此自问自答之后,让他们携起手来再赴征程的是他们所在的组织——中国共产党。在剧中,当潘雨青成为阶下囚时,面对曹瑞瑛提出的人生价值之问,潘雨青说在选择只搭载老婆孩子的小船,与搭载更多人、让更多的人活得更好的大船之间,他更想选择后者。这些闪烁着信仰和理想光彩的话语,是倒下去的蔡猛、小陈、孙同阶、丘老八子等交通员的墓志铭,更是继续前进的共产党人的座右铭——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绝密使命》开篇以阔远的景物镜头展开,近景山峰矗立,远景江流婉转,在民歌的引导下,镜头推进再推进,观众看到了潘雨青,那个一舟一桨一串波中的汉子。本剧结尾处,伯公祠前赖招娣和赖西诺妯娌俩在灯前为出发的男人们祝祷,继而镜头拉开,两位女子连同伯公祠、造纸坊和细细的山路,逐渐融入了伯公凹葱茏连绵的群山之中,逐渐隐没于峰峦叠嶂的金丰大山之中。
“一切景语皆情语。”这开合相应的两个景物镜头,在江山之中展开了共产党人与人民英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奋斗故事,它以独特的画面语言,抒发了“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的沧桑感慨,形象地呼应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时代判断。
踏遍青山才有独好风景,蜻蜓点水难免掠影浮光。《绝密使命》也是倡议书,它是创作团队自《绝命后卫师》以来,坚持踏入田野先于写作的结果。它以独到的题材开掘、生动的故事呈现,说明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必然,说明加强脚力、眼力、脑力和笔力建设,是精品创作的立根之基。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看罢《绝密使命》,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从上海经香港、汕头、潮安、大埔、伯公凹到瑞金,是《绝密使命》的路程;从北大经红船、井冈山、瑞金、延安、西柏坡到北京,是中国革命的路程;从新中国、新时期到新时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行进之路。在路上,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矢志不渝,在前仆后继的艰难实践中,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在路上,当迎来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时,我们回望初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砥砺前行。在奔向伟大复兴的路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进步伐。
历史是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