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理想照耀中国——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主题作品创作展播活动”重点剧目《我们的新时代》于北京卫视、东方卫视、爱奇艺、腾讯视频、优酷播出。该剧共分为《美丽的你》《腾飞》《排爆精英》《幸福的处方》《因为有家》《紧急营救》六个单元,分别以真实人物原型为素材,讲述了不同地区的青年共产党员在各自平凡岗位上努力奋斗的故事。在《排爆精英》编剧、导演张挺看来,六个单元聚焦的也是六种职业,有医生、志愿者、救援队员、航天人等等。“《我们的新时代》最难能可贵之处是将镜头对准基层,这些基层故事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作为该剧主创之一,此次他以杜富国、王铭、王京等多位排爆手的感人事迹为素材,向观众展现了排爆精英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始森林里,打草机辟出一条路
在张挺过往的从业经验中,他深入过海洋、高山、草原拍戏,却是第一次在原始森林里架起摄影机。说起拍摄《排爆精英》的这段经历,张挺坦言这是自己拍过最苦的戏。
剧情开篇,一组空镜交代了故事的发生地,只见七八十度的悬崖峭壁耸入云霄,山坡植被茂密。中越边境广西段属亚热带丛林地区,为真实还原排爆场景,张挺率主创团队,取景广西原始森林进行拍摄。“那里随便一个山坡都七八十度,我爬上去还好,摄影、灯光等其他主创成员扛着机器,要翻过近乎与地面垂直的山坡,很不容易。”越过山丘,在距离原始森林还有四五十里的地方,提醒行人的警示牌上赫然写道:前方为原始森林,有毒蛇猛兽出没。
现在回想起来,张挺仍心有余悸,“从去年2月份开机到今年春节前杀青,《排爆精英》的实际拍摄时间只有一个月。这期间的苦,主要来自对环境的克服,大家伙只能硬着头皮往原始森林里扎。”广西毒蛇种类繁多,幸好是冬天,没有跑出来打扰拍摄,不过全组200多位演职人员面对原始森林里齐胸高的野草,也是举步维艰。白天,剧组人员硬是用打草机从原始森林里辟出了一条路;晚上,三台大吊灯、三台起重机同时工作,大家齐心协力完成了所有夜戏。
剧中饰演排爆手刘夕石的演员窦骁,将人物身上木讷少言、善良勇敢的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张挺说,“当初制片人试图请流量演员来演这部戏,但没有一个流量演员接,嫌脏嫌累,不想把头发剪短,都想穿着美美的衣服去谈恋爱。窦骁爱戏,这个‘傻子’留了下来。我愿意和这样敬业的演员合作,拍出让大家值得看的作品。”
步步惊心,边境排爆首度亮相荧屏
前期筹拍过程中,张挺同主创团队曾深入中越边境广西段雷场。中越战争在此遗留下大量绊发雷、连环雷、诡雷等。和平年代,两国边境不计其数的地雷严重威胁着边区民众的生命,与越南接壤的云南、广西两地甚至存在着许多“地雷村”,张挺也在剧中将地雷村搬上荧屏,当长相甜美的刮风寨乡村女教师说出“刮风寨缺腿,十个人只有九条腿”时,不少观众在弹幕上留下唏嘘的感慨。
雷场有多吓人?张挺喜欢用略带喜剧色彩的语言来讲述刻骨铭心的故事,剧中如是,采访亦然。“在中越边境考察的时候,制片主任忽然内急想上厕所。一线之隔,对面就是越南边境,他不小心尿到了越南。领队的排长说,越南那边一颗雷都没排呢,制片主任第二次吓尿了。”不到现场,很难有人对这种恐怖感同身受。“比起地雷,眼镜王蛇、毒蚂蟥等都是小意思,步兵雷的爆炸覆盖面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跑都跑不掉。那种恐怖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令人汗毛倒竖。”
如果不是这部剧,很多观众都对排爆这份职业没有太多了解,那些二三十岁的孩子就这样默默牺牲了。张挺还向记者讲述了自己刚到广西当地时,一位荣获二等功战士的故事:有百姓报警,说雨水把山上的一颗长约1.6米的航空炸弹冲进了家。那炸弹是中越战争时越南人丢的,它的爆炸威力,足以使方圆两公里之内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警察一看处理不了,把军队的人叫了过来。军队一看是一颗航弹,引信已经触发,军队领导命令小刘留下来处理,其他人撤退。小刘拿出烟盒,把锡纸那面翻过来给未婚妻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大意是说,自己奉命处理一个航弹问题,如果自己牺牲了,两年之内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母。遗书下面还写下了留给家人的银行卡号和密码。小刘把棉被铺在皮卡车上,独自把炸弹抱到车上,外面用被子扎紧,当地交警和军队维持秩序以确保车辆行驶过程中两公里内没有人烟。小刘驾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路上,一气儿开到了爆炸场。到了之后,他挖了一个很深的爆炸坑,又独自一人将航弹抱到坑里接上线,拉了将近两公里长后,他跳进隐蔽坑给未婚妻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微信上还有些钱,并把微信支付密码告诉了未婚妻。交代完,小刘按下了爆炸键,他的鼻子、耳朵、嘴巴、眼睛都震出了血。后来部队给他立了一个二等功。张挺最深刻的感受就是:主创必经深入生活,才能拍出真情实感。
《排爆精英》的前期采访过程让张挺对英雄有了更深的理解,“什么是英雄?就是在需要你的那一刻你顶上去,不但顶上去,而且是毫无怨言地上去了,平平凡凡地退下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希望《排爆精英》里的人物,能够和观众同呼吸、心连心,让大家产生共情共鸣。”
电影质感,时空压缩高速摄影
张挺于中戏毕业后创作了许多电影,如《看车人的七月》《花儿》《斗爱》等。如何在相对较短的中篇电视剧篇幅中,对排爆行业与排爆英雄进行完整、准确的展现,讲述扣人心弦、高潮不断的故事,成为张挺此次创作中着重思考的问题,过往拍摄电影的经历给予他很多宝贵经验。
在叙事方面,张挺对时空进行压缩,让回忆时空与当下时空并行呈现,且两个时空之间交相呼应,产生密切的内在联系。张挺认为,线性叙事更适合长篇电视剧,而跳跃、压缩时空的叙事方式在电影中较为常见,这种方式会大大提高信息交代、故事推进的效率,与此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场景的单一化,不同时空为观众带来更具新鲜感的场景。
在拍摄过程中,张挺大量使用到了微距镜头。“保险丝比针还细。”
剧组还专门租了1000倍的高速机来进行拍摄,普通高速机也就是100-200倍。而只有用1000倍的高速机,观众才能清楚地看到爆炸时的先后顺序,如果用普通的高速机,只是火光一闪罢了。
排爆精英是刀尖中的刀尖,但张挺在剧中对人物的刻画却非蛮力为之,不刻意夸大、炫耀,而是举重若轻地展现出人物活生生的一面。比如剧中排爆手的平日训练竟是10秒内穿6根针、机械臂夹西红柿以及挖坑数黄豆,这种倒置常引得观众忍俊不禁;再如排爆手刘夕石身上具有的人物弧光,他觉得排爆服帅而执意学习排爆,没想到经过后天的学习训练,大家都认为他是学排爆的天才。张挺反对口号式的展现与人物过分拔高,“生若直木,不语斧凿”,这既是编剧眼中有人的素养,也是笔下有情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