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新作品

春上枝头

□赵克红

在人们翘首以待的期盼中,春天款款而至。春天与解冻的溪流、泛青的绿草、盛开的花朵携手而来,大地敞开宽阔的胸怀,让春天呈现出万紫千红的色彩。各种花讯接踵而至,迎春花、桃花、杏花、梨花、油菜花竞相开放,争先恐后地向人们报告着春的讯息。踏着春天的节拍,人们脱去冬天的装束,感觉精神一下提振了许多。

朋友邀我去豫西邙山的孟津区铁炉村参加梨花诗会,我欣然应诺。当汽车开进铁炉村,只见田间地头、溪旁路边,一树树雪白的梨花,纷纷向人们微笑致意。沿着村委会西侧的水泥路前行,我看到梨花错落有致地在邙岭上竞相怒放,那千树万树盛开的梨花,好似雪白的浪花,又像朵朵凝固的白云,层层叠叠、一望无际地顺着山岭铺展。

孟津梨远近闻名,每年瓜果飘香时节,我总会到市场上买一些品尝,但专程到孟津观看梨花,平生还是第一次。虽然在赏花以前,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想象过梨花的繁盛,可到了现场目之所见,还是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那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梨花,还未待绿叶吐出,便先开为快。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啊!

梨花冰清玉洁,不逊雪之白、不输梅之香,它丝毫不在意自己所处位置是高还是低,生存的土地是肥沃还是贫瘠,只待春风一声呼唤,全都尽情地应时绽放。

在古典诗词的意象中,梨花多隐喻离愁别绪。形容女孩的眼泪也是“梨花带雨”,“不忍卷帘看,寂寞梨花落”(宋·朱淑真),“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唐·白居易)。而在孟津铁炉村,我却看到梨花的另一种隐喻。在这里,梨花早已远离了古典文学作品所赋予的悲戚、凄凉的形象,蓝天下,那一排排、一列列、一片片的梨花,美好、甜蜜、盛大、热烈,它们在邙岭列队站立,整齐划一,规模宏大,接受着人们的检阅。

一年一度的孟津梨花诗会颇负盛名,已连续举办多届,因离诗会开始的时间尚早,我转身走进梨园,园中有许多艺校学生在树下写生,他们心无旁骛,目光在梨树和撑起的画布间不停游走……不远处,有一对新人正在梨树下拍婚纱照,新娘身着白色婚纱,长长的裙裾倾泻于地,宛如流动的月光,俊美的脸庞在梨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温润。她缓缓移动着轻盈的步履,如梦似幻,轻灵飘逸,与一枝枝沾衣欲湿、随风微漾的梨花交相生辉。

置身梨园,一树树、一朵朵梨花暗香袭人。这千姿百态的梨花,有的毫无保留地绽放,灿烂而热情;有的半开半合,似一位羞答答的少女;有的刚刚吐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还有的凝脂欲滴,热情奔放,如一只只振翅欲飞的白蝴蝶。每一朵梨花都有五六片洁白的小花瓣儿围拢着,这一片片小花瓣儿手拉手环抱着一簇嫩细的花蕊。一只只蜜蜂闻香而来,围着花蕊忙碌。成群的蜜蜂、斑斓的蝴蝶、新鲜的空气、淡淡的花香、醉人的泥土气息,令人悦目娱心、想象驰骋。

几位果农手上拿着一根小棍,爬上高高的梯子,在空中指指点点,如腾云驾雾的天兵天将。近前观望良久,发现每根棍子上都系一小团鸡绒毛,蘸一下采集来的花粉,往梨花的花蕊中轻轻一点,像对朵朵梨花施展魔法。我好奇地询问缘由,原来他们在人工授粉,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梨树的结果率。从那一树树梨花中,我感受到它蓬勃的生命力,仿佛看到秋天金灿灿的梨子压满枝头的丰收景象。恰是“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的梨花,孕育了果实的丰盈。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孟津梨花节不仅为游客踏春赏景、休闲度假提供了一个绝佳去处,还展示了孟津特色高效农业的发展成就,绘就了果农们勤劳致富的幸福画卷。

2022-03-11 □赵克红 1 1 文艺报 content63939.html 1 春上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