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众多戏曲演员通过直播间开辟“第二舞台”，传统戏曲艺术在年轻网民的关注中也逐渐“出圈”。近日，由复旦大学《东方学刊》主办的“戏曲文化在直播间的传承与创新”研讨会在线上举办，与会者交流探讨了戏曲文化如何通过直播间持续开拓观众群进而反哺线下剧场的市场化探索，以及如何通过直播打赏等工具创新“电子戏票”形态，传播戏曲艺术、激励青年演员成长。

来自北京京剧院等院团的一线演员和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学者达成共识，认为直播已成为年轻人走近戏曲艺术的“敲门砖”，可借此契机鼓励戏曲院团组建直播团队，以高质量、差异化的直播为戏曲观众群“招新”，吸引新一代年轻观众走进线下剧场。同时，还应充分挖掘青年人才潜力，鼓励“腰部”演员拥抱直播、增加表演经验，既能借此充实行业人才储备，也可让更多演出机会有限的演员得到锻炼。

新媒介拓展新舞台，助力戏曲演员增强专业自信

网络直播因其直观性、互动性以及信息传递的高效能，已成为文艺传播的新途径之一。自梅花奖得主、知名戏曲院团等陆续来到抖音开展直播后，戏曲正通过直播间不断触达五湖四海的观众。《2022抖音戏曲直播数据报告》显示，2021年抖音传统戏曲直播开播场次超80万，平均每场观看超3200人次。

近年，众多非遗剧种在抖音均有对应直播间，为广大用户一解乡愁。在《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看来，戏曲之所以能通过直播“出圈”，既源于直播便捷易观的传播特性，也因戏曲艺术源自历史人文和现实生活，能触达拥有相关记忆的大众内心。互联网和抖音上诸多来自民间及地方戏曲剧种的演出形态，通过直播得到用户关注，戏曲演员由此获得“打赏”，既鼓励了他们艺术上的精益求精，也有助于为其提供一些生活保障。

据悉，抖音直播日前已启动“DOU有好戏”计划，在未来一年里将投入过亿流量资源，帮助10个院团和1000位专业戏曲演员打造“第二剧场”；同时面向全国的专业戏曲从业者和戏曲院团展开合作，为专业戏曲演员、剧团开通线上付费演出等功能。

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副研究员林凌认为，直播间一定不是取代线下，而是帮助戏曲行业开拓“第二舞台”，在新舞台上聚起人气和掌声。他表示，当传统演出市场遭遇疫情挑战，抖音通过直播产生的收益和收入，帮助剧团找到了延续专业的新路径，为剧团健康运转和戏曲文化传播提供了支撑。

扩大戏曲兴趣圈层，观众和青年演员“双增”

戏曲“破圈”的推手正是直播间里满怀热情的年轻观众。《光明日报》舞台艺术版负责人李晋荣认为，直播带有年轻化语态，与青年文化天然契合。以抖音直播为例，戏曲爱好者定制了一批特殊表情和礼物，譬如折扇、叫好和戏曲人偶等动态效果，找到了和年轻人“玩到一起”的表达方式。“受众年轻化、审美多元化也能推动戏曲等传统文化的创新转型。”

直播间中的评论、弹幕、打赏等机制具备即时感和互动性，观众不仅能观看表演，也能获得沉浸其中的独特参与感，这一媒介特性继承了戏曲文化的“叫好”传统。山西电影学院特聘专家李径宇指出，直播间具备清晰的社交属性，能促进好演员和观众的沟通互动，进一步激发传统文化价值。

青年演员的力量在上述传播过程中同样不可忽视。李晋荣以抖音“00后”戏曲创作者“上戏416女团”为例，认为4人首次用戏腔翻唱古风歌曲便屡上热搜，持续带动了戏曲关注潮流。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孙佳山认为，如今艺术院团的生存状况不甚乐观，已影响行业人才储备，拥抱直播是培养腰部青年演员的有力手段，“若能成功扶持一批有发展潜力的年轻演员，让他们通过直播打赏等途径收获精神和物质认同，对解决艺术团体的发展与传承困境具有高度的现实意义”。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新闻学系副教授潘妮妮总结，年轻群体更易对新颖、稀缺的事物产生兴趣，戏曲在现代社会中恰好属于小众文化，能够为支持者带来较强的快乐和满足感，这也是戏曲直播将来进一步“破圈”的关窍所在。

戏曲内容差异化直播，更好传递艺术价值

戏曲艺术传承千年，之所以在直播助力下“玩”出新风采，究其本质，还是戏曲自身具备高度审美价值，切合大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在专家眼中，京剧、黄梅戏、越剧等非遗戏曲的核心价值可以衍生出不同分支，考虑到直播潜在观众数量多、分布广，针对不同受众群，直播内容也可有所区分，为新观众“入门”铺平道路。

李径宇建议，可将戏曲直播拆分为细分子类，除剧目表演外，演员服化道、拜师学艺、台下练功等内容，甚至台前幕后的日常花絮，均可以自成一类持续输出。梁鸿鹰也认为，可引入优秀编剧帮助打造高质量剧本，发挥文化学者和文艺评论家的积极作用，提升戏曲直播的文化品位，帮助从业者原汁原味地展现戏曲优良传统之精华。

潘妮妮则建议各方做好“入门型”戏曲直播，持续从不了解戏曲的广大观众中“招新”。她认为，主播在设计直播内容、录制视频内容时，应有效利用直播的媒介特征，为观众传递入门知识，再进一步带领他们走到传统文化深处。

北京京剧院尚派青衣演员周美慧表示，近年来，一线戏曲演员积极拥抱直播，展现练功、练嗓子、排戏等台前幕后细节，正是为了有效普及戏曲文化，真正让大众认识、熟悉、喜爱戏曲。每次直播前，她都会提前准备不重样的唱段，不仅能展现不同剧目的艺术魅力，还能复习线下久已未演的经典内容。许多年轻人为她的直播间点赞喝彩，甚至自发走进线下“捧场”，这让周美慧十分欣慰。

与会专家认为，直播这一新兴媒介与戏曲这一优质内容互补互益、紧密相关，唯有让二者充分发挥各自优势，才能展现出“强强联合”的最大价值。李径宇表示，直播的本质就是传播价值，希望戏曲直播能提取出传统文化精粹和艺术专业价值，在实践中不断创新传播方法，运营和巩固好传统文化瑰宝的核心价值。（艺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