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文学评论

打造中国儿童文学的金蔷薇

□吴双英

时代性与经典性,民族性和世界性,对于文学创作者来说,始终是矛盾又统一的命题,是需要平衡和拿捏的文学尺度。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越是复杂和多样的人性,越能反映人类共通的心理需求;越是紧贴时代精神,也越具有读者基础,越容易成为经典。如何呼应这个时代,打造属于本民族的文学和出版精品,写出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心灵世界,是创作者和出版人的重要命题。如何应和这个时代,推出具有中国气派和现代特征的儿童文学和少儿出版精品,也是少儿出版人重要的时代使命。只有像打造帕乌斯托夫斯基笔下的金蔷薇一样,投入无尽的匠心、童心与爱心,才能为少年儿童带来多样化的精神产品,才能催生属于这个时代的精品力作。

在世界童书发展史上,每一部经典都是时代催生的产物,暗合了儿童的需求,也是作家和出版人心智的成果。英国的教育思潮和纽伯瑞的出现,才有了《精美袖珍小书》;维多利亚工业革命的发展和刘易斯·卡罗尔的想象力,才产生了《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这样重返童年的作品;20世纪70年代新文化现象带动“童话文艺复兴”;J.K.罗琳的创作成就了“哈利·波特”文化奇观,巩固了儿童文学在文化版图中的地位;美国的废奴运动和斯托夫人对黑奴的同情,为《汤姆叔叔的小屋》俘获了庞大的小读者;怀特的《夏洛的网》让现实生活接入童话,使生命、情谊和奉献成为儿童能够受用的精神珍宝。此外,北欧的人文思潮让丹麦童话大师安徒生完成了从民间童话向艺术童话的过度,成为艺术童话创作的集大成者;“20世纪是儿童的世纪”这一论断及儿童教育的复兴,使得瑞典作家林格伦和挪威作家埃格纳各异其趣的游戏精神得到极大张扬;现代主义的高歌猛进,让德国的凯斯特纳能够以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和现实精神创作《埃米尔与侦探》这样优秀的作品;而澳大利亚广袤的土地及动荡生活的结束,也让儿童小说像万花筒一样缤纷多彩;俄罗斯的茫茫森林和深厚的文学传统,成就了精彩的大自然文学;日本经济的发展及儿童的被发现被解放等儿童观的确立,让小川未明、山中恒等作家脱颖而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世界儿童文学的产生、发展、繁荣,与世界各个国家的时代思潮、地理环境、文化背景、经济发展、民族精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更受到该时代儿童观的影响,是时代催生的产物。中国儿童文学的产生发展繁荣,同样也是时代推动的结果,得益于一代代作家前后相继、薪火相传投身儿童文学事业,使得现实主义成为宝贵的文学传统。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鲁迅、茅盾、叶圣陶、巴金开始儿童文学的创作实践。抗日战争时期,张天翼的《大林和小林》、徐光耀的《小兵张嘎》作为现实主义儿童文学的代表作品被推崇备至。20世纪五六十年代,叶君健、葛翠林、任溶溶、洪汛涛、金波等作家的创作较多地受到家国精神和民族特性的影响。进入新时期以来,《儿童权利公约》的公布和儿童观的发展,使得儿童文学呈现异彩纷呈的局面,曹文轩、秦文君、张之路、沈石溪等一批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走上文学舞台,儿童的个体精神得到充分尊重。第四代儿童作家在反思和成熟的过程中不断变革,动物文学、幽默文学、生态文学、成长小说等不同的儿童文学概念和类型被提出,儿童文学回归文学与儿童,并充满艺术个性。杨红樱、汤素兰、彭学军、薛涛、殷健灵等第五代作家成为中国当下儿童文学创作的主力,而事实上,更年轻的作家已经成长起来了。一代又一代的儿童文学作家,以他们的人生经验和文学才情,创作了一部部感动时代的作品,塑造了一个个可亲可爱的艺术形象,走近和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引导他们更好地成长。

在中国儿童文学的向上攀登之路上,当下的作家和出版人该当何为?文学研究应该包含两个方面:一是文学和内容的内部研究,如何通过思想、语言、结构、人物等,让作品内涵更深刻、人物更鲜明、语言更优美更富有个性、结构更独特更完美等;二是文学或作品的外部研究,包括编辑出版、传播推广、学校教育、中外交流等。外部研究影响一部作品能否进入流通领域,能否实现有效的传播,同样决定一部作品的命运,因而同样重要。在科学技术高速发展、文化日益多元、出版更加繁荣、品类数以十万计的当下,可以说是更为重要。儿童文学具有娱乐、鼓舞、教化人的作用,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在如何引导、培育儿童健康的精神和人格方面,有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儿童文学同时也为儿童文化领域提供思想资源和内容源头,通过其中所包含的儿童观引导全社会关注和关心儿童,它所隐含的价值无疑极为巨大,因而对儿童文学内部的研究和外部的研究,都不可或缺。儿童文学出版人当以出大书、出好书为己任,以文化人,以书育儿,在培养担当未来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才能有所为,有大为。当下,专业少儿出版机构应该注意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推出更多时代精品,做强儿童文学产品线;二是培养儿童文学作家队伍,形成老中青结合的作家梯队,构建儿童文学创作、研究双翼发展的儿童文学出版生态;三是培养专业的少儿出版和儿童文学编辑人才;四是打造出版、教育共同体,推动创作、出版、研究、教育的紧密合作、共同繁荣。在新时代新的出版使命面前,应该充分利用良好的出版和文化生态,发扬出版工匠的精神,踔厉奋发,续推好书,打造精品,做强原创,才能在培养时代新人、助力文化强国的新征程上贡献新价值和新力量。

2022-12-19 □吴双英 1 1 文艺报 content67959.html 1 打造中国儿童文学的金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