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艺术评论

《保你平安》奏响人间悲喜交响曲

□李语然

电影《保你平安》选择在春节档过后的档期上映,却赢得良好口碑与高热度,尤其值得业内外人士持续观察和研讨。该片讲述靠直播卖墓地、爱管闲事的中年离异东北大汉魏平安,为维护客户——死者韩露应有的坟地产权和她的荣誉与尊严,千里追凶一般查出并消灭黄谣源头的故事。全片视听剪辑节奏明快,叙事设计拒绝投机,表演痕迹把控得当,构造了一部回荡在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悲喜交响曲。

前半部分的生与死,讲述的是一个生者维护双重死亡的死者的尊严。影片甫一开始,魏平安出席女儿乐团演出迟到,塑造出一个不太靠谱的绿色头发的父亲形象。这个父亲因爱管闲事的脾气性格,被送进监狱,断送了自己的婚姻。刑满释放后,魏平安好不容易有了份靠直播卖墓地的工作,却又要仗义出手替死者韩露保住坟地产权和社会声誉,再次将自己置于面临丢掉工作,乃至被网暴的处境。

这对韩露来说太过残酷。死后还要经历社会意义上的死亡。没有人愿意相信,如此漂亮、没有背景的一个女人竟然有能力捐出百万元。这给魏平安布置了一个既荒唐又困难的目标与对手,荒唐目标在于要为一个死者、一个孤儿正名,困难在于要抵抗社会的舆论和无形的人心。这是该片让人印象深刻的关键设计,其着眼于互联网时代流传未经证实和不负责任言论的社会现象,并将其放置在剧中人物面临的死后尊严被随时剥夺的视角去审视。影片用喜剧夸张的手法展现了魏平安为韩露艰难维权的过程,这背后承载着作者的深刻思考。

后半部分的死与生:一个死者唤醒双重新生的生者的激情。当社会舆论又响起谣言与质疑:魏平安与韩露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人拼命维护萍水相逢的、还是已故之人的声誉?但魏平安为韩露正名的行为也感动了不少人,尤其是唤醒了魏平安女儿冒着被霸凌的巨大风险,仍然勇敢为同学正名。该片副线不仅侧面揭示了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实困境,笔者体会主创还有一种深意:我们今天的作为时刻影响着下一代,他们是未来。未来什么样子,取决于我们今天的言传身教。

该片高潮部分是魏平安父女都陷入无法解决问题的困境,魏平安准备放弃最后的追查。但当魏平安得知女儿坚持正义的勇敢举动后,坚定了他将闲事管到底的决心,他要给死者、给孩子、给自己内心一个交代:平安不仅仅是处境,更是一份心安。这让魏平安拥有了一步飞跃和读解白马的“特异功能”,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成为女儿心中真正的英雄。

曾有一种论调说近几年以《人生大事》《爱情神话》等为代表的国产电影,开始关注殡葬行业和相关话题。若仅从形式和统计学意义上来看,不少人会片面地认为这会带来叙事的同质化、套路化。其实不然,设计殡葬情节的国产电影,恰恰成为当下易与观众沟通和通俗表述现实感受的一个有效渠道。这也说明当下国产电影和观众可以在电影院里集体直面生死这一重大命题,尤其是能够关注引发共鸣的个体的生死。生死不再是一种避之不谈、谈之色变的视听忌讳,这是一种值得肯定的创作进步。

2023-04-14 □李语然 1 1 文艺报 content69528.html 1 《保你平安》奏响人间悲喜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