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文学评论

风中的期待

——读许震《渴望像风一样自由》

□胡玉枝

许震的小说集《渴望像风一样自由》设计别致,扉页上的四句诗,也注解了一个诗意的篇章。11篇小说,每一个故事都像他亲身经历过的,又像我们自己身边的一些人和事,很真实。那些无畏挣扎的命运和捉弄、那些被时代裹挟的无奈和叹息、那些不期的归宿和抵达、那些美好的向往和真情,无不揭示着人性的美善与丑恶,拷问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还有那些家乡的口语童谣“家东”“家西”“家南”“家北”等等,让人一下就回到了场景里,非常亲切自然。有的直接用诗歌表达,比如《风雪不止》中麦佳琪,苦闷中写的抒情诗,都很灵动。那些诗歌既是主人公的,也是作者的;既恰如其分,又烘托场景氛围。

小说集《渴望像风一样自由》中的人物都是通过细节塑造的。开篇的《牛二》中的牛二,又“牛”又“二”,不通人性的耿直让人又担心又痛快。瞪着牛眼直接对连长痛斥:“老婆孩子是你的,可一年到头吃连队的饭是怎么回事?这叫喝兵血,知道不?嫂子是你连长的媳妇,又不是连队的媳妇!小米是你连长的孩子,又不是全连的孩子!你老婆孩子在连队吃了一年多闲饭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应当清楚!”这么不通烟火,导致当年就被复员了。可是心胸开阔的牛二将转业的连长接纳到自己的武术学校做管理者,连长每天迎着朝阳带着孩子们出操,像在部队一样。多么有意味的结尾。

《月光,狼》中对月亮的描写,就像是一种诗意的宣泄,在不同场景中衬托人物的不同心境。三个人物的塑造都是月光下的精雕细刻。主人公枣花和儿子小强在月光下感受到希望,小说中盐碱地白花花的硝土、艰难行走的地排子车、善良的狗尿苔,都真实地展现了人性的善良与美好的追求。作者在字里行间都倾注了情感和心思,如“这月光真如自己的丈夫呀,抓它抓不着,捧也捧不住,它却总在夜间晃悠,如影相随”;“月亮完全升起来了,先大后小,先暗后亮,很快便如牛乳一样在大地上徜徉起来”;“月亮走,她们在走。月亮像被大风刮到空中的白色的方便袋,也像摇摇晃晃的孔明灯,总在她们前上方闪烁”。尤其结尾处写道:“此时,月亮的身影通过窗口透进来,照在枣花的床前。月光高洁华贵,曼妙无比,好像枣花梦想的婚纱。”给人以诗的想象。

《警组三兄弟》《目标》都是写警察的,作者从不同的角度和细节,刻画了当代警察的形象和独特性,让我们感受到警察的人生,看到他们在生活中不为人知的坚守。《憨二狗》中,一个背着外号的主人公,几经磨难,最终意味深长地回来做了环保局局长。《许家楼的火光》从“我侄子的一个电话”开始追述,发小许庆告发父亲,亲手将父亲送进牢里,曲折的故事中,塑造了立体的人物形象。结尾那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烧毁的不只是许保家19层的大楼,更是多年来的习惯、气愤和嫉妒。《爸爸,亲爱的爸爸》中一声深情忏悔的呼喊,充满了愧疚和悔恨。那一幕刻在心上的羞辱,终于冰释,唤醒了最深的亲情。

小说《晕儿》篇幅紧凑,每一章节以不多的文字描写细节抒发情感,作者笔下的情感和小说中的人物寄托着作者的心血和真实的生命体验。晕儿失去孩子,又失去爱人,那种痛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和理解的。但作品中笔触的深邃,又让每个人感同身受,不禁泪流满面。正如作者的题记:“她们是军人的太阳,她们是军人日夜思念的故乡。月亮走,我也走;太阳走,她也走。每一位晕儿都有一部辛酸的历史,每一位晕儿都是一首奉献的歌曲,每一位晕儿都是军人崇敬的英雄!”

小说《渴望像风一样自由》中,随着那些细节的描写,小说人物的痛和难以及不灭的期望,也随之而来,令人身临其境。“我也要加入组织,跟共产党走,让子孙不再裹脚,我要跟哥哥一样打鬼子。”这就是风中的期待与渴望。结尾处写道:“她就是我的母亲。”让我想起作者的《白发亲娘》深情回忆、描写了母亲的一生,以及无法报答的养育之恩。“看到马路上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或者贪一时痛快就奋不顾身的形象,我觉得十分悲哀,文字的东西是多么孱弱啊!”这篇小说已经不仅仅是一场真实的采访与构思,而是一个时代的背负、一个民族的承担——“让跪了两千多年的女性同胞,捋直了双腿,解去了裹脚布,挺直了腰板,有了自尊、自信和自豪”。

许震的《渴望像风一样自由》用诗的语言描写和叙述,为刻画人物增彩很多。他的人亦如他的文章,低调、沉稳、真诚,令人感动。

2023-04-24 □胡玉枝 ——读许震《渴望像风一样自由》 1 1 文艺报 content69706.html 1 风中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