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黄麂、云豹、水牛、花栗鼠……傅菲的散文集《灵兽之语》中，这些哺乳动物在饶北河流域的群山之间繁衍生息，无论是被驯养与人类共同居住，还是远离村落放野于山林，哺乳动物和人类始终命运交织。

除了饮食、求偶和育子的本能，哺乳动物能通过人类的行为感知到善与恶，并真实地给出行为反馈，这与生俱来的灵性伴随哺乳动物的一生，温暖治愈了盘踞于大地之上的良善之人。《敏秀的狗》写了一条通人性的老黄狗，在女主人被偷狗人误杀后守在路口多年，终于等来记忆中的凶者，并为女主人复仇；遇到喂它饭食的老森，给他舔好腿上的疮，在老森生病时以它的方式叫来了镇医院的医生，救下老森的命。聪慧的黄狗知恩图报，人类予它的只是一盆冷饭、几根鸡骨头。《灵猴》中的旦春是方圆三十里最好的猎手，没有他辨不了的兽迹、没有他杀不了的野兽，旦春的眼神透出的胆魄和心智，能震慑住附近所有的野物。一把硝弹放出，被击倒的母猴用哀求的眼神向旦春作揖，只为了救下自己背后的幼猴。旦春将衬衫盖在母猴的身上，离开了森林。养兽需要爱心和耐心，猎兽也需要耐心，可是一旦有了爱心，就再也做不成猎人。

一方山川河流孕育了人类，也孕育出百兽。此间的人和此间的兽同属哺乳纲目，傅菲的笔下不再是捕猎、驯养、宰杀，而是依靠、平等、救赎。傅菲用文字碑刻了哺乳动物苦难的一生，为其塑像，也未尝不是给那些良善之人塑像。 （简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