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作家出版社主办的蔡骏代表作《一千万人的密室》《春夜》研讨会在京举行。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邓凯出席并讲话,张亚丽、何向阳、梁鸿鹰、贺绍俊、付秀莹、岳雯、杨庆祥、徐晨亮、刘大先、宋嵩、丛治辰、刘艳、郭汉睿等专家学者与会研讨。研讨会由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颜慧主持。
作家出版社于2020年12月推出作家、编剧蔡骏的长篇小说《春夜》,于2023年3月推出其新作《一千万人的密室》。在《春夜》中,蔡骏进行了优秀的上海想象与现实书写,直面生活又不失人性的温暖和光辉。《一千万人的密室》表现出了蔡骏对当下现实所拥有的强烈感触,用他细密的心思,让小说得以开拓和延展,使读者身临其境。大家表示,《春夜》和《一千万人的密室》都是不同凡响的突破性作品。
“本格”“硬汉”“社会派”的
融会贯通之作
邓凯表示,蔡骏的写作见证了中国悬疑小说的发展。他的写作有着深刻的人文情怀和现实观照,在海外图书市场也占有一席之地,为中国类型小说走向世界作出了贡献。蔡骏不仅深耕类型文学创作,在纯文学上也有探索,《春夜》和《一千万人的密室》是他近两年代表性的作品,融合了中国传统小说和西方现代小说的叙事技巧,其“心理悬疑”的写法具有醒目的个人辨识度。
张亚丽谈到,这两部作品是蔡骏自我突破的代表作,也是转型之作。《春夜》自成一格,以悬疑来关注社会家庭变迁和普通人的顽强;《一千万人的密室》可以被称为悬疑推理现实主义长篇,是“类型”“纯文学”“现实主义”被分别打碎之后的再度融合与组装,是“本格”“硬汉”“社会派”三大悬疑流派的融会贯通之作,结构严密,引人入胜,极具震撼力。
何向阳谈到,《一千万人的密室》在充满紧张感的外皮下,隐藏着对人性的关心。小说在艺术结构上致敬《雷雨》,暗合对照、极尽才华,深入展开对复杂人性的描写。故事里的红姐完全可以看成是《雷雨》中的繁漪,带有一点神经质,也是受到伤害的一方。无论是节奏感、语言还是对人物的刻画,小说与《雷雨》都有着高度的互文性。
梁鸿鹰认为蔡骏的写作具有深刻的人文价值,两部作品都体现了很好的文化积累。其中《春夜》延续了中国的人文传统和民族记忆,力图概括社会面貌并填补精神空缺,在冷静中将诙谐、求真和求深结合在一起,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
贺绍俊表示,蔡骏的悬疑小说非常有特点,他将时代气息和现代精神带到了悬疑小说里。蔡骏是非常有创新意识的“全能型”作家,他把自身经历融入到《春夜》中,成功塑造了工人群体的形象,展现了工人群体的情义和胸怀。同时他表示,《一千万人的密室》的叙述语言和腔调较为突出,作者似乎是在有意识地向西方现代小说语言学习,希望蔡骏在语言变化上的尝试可以继续下去。
“《一千万人的密室》是一部强大的长篇小说,蔡骏用他出色的驾驭能力创造了丰富的细节,能够治愈读者的心灵。”付秀莹谈到,作为同行,她认为蔡骏是一位被严重低估的优秀作家。蔡骏的作品有着独特的气味、气质和气象,其中的精神内涵不同凡响,体现出浪漫主义、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情怀。“读者读后会感觉到个体的病痛是如此渺小,命运是如此无常多变,人和世界的关系如此复杂微妙,会更深入地思考一些人生问题。”
岳雯表示,《一千万人的密室》向读者提供了迷宫一般的“智力快感”。寻找凶手的过程中隐藏着层层翻转的圆形结构,读者从中可以感受到“反复”所带来的美感,在阅读和探索的过程中可以看到丑恶的人性和温暖的爱。小说中充满层峦叠嶂式的比喻,这些比喻不是为了追求文字的漂亮,而是一种断裂,意在提供一种奇异感,就像山峰一样,有前峰、后峰和“飞来峰”。
徐晨亮认为蔡骏在创作《最漫长的那一夜》时就已经开始转型,《一千万人的密室》和一些文学经典构成了一种互文,绵延十余年的案情全貌在叙事中就像套娃一样层层剥开,情节反转给人带来强烈的眩晕感。雪贝设计的谜局是以自我陷入的方式来保护他人,这体现了人性深渊中不可直视的恶的力量。“蔡骏让我们在小说所营造的极为复杂的气味当中接触他具有魅惑力的语言,这种语言又激发出我们的全部感官,这种设计非常有意思。”
真实与虚幻并生的众妙之门
“蔡骏的作品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能给人带来享受的幻觉、快感和安慰。”杨庆祥表示,蔡骏的《春夜》《谎言之子》和《一千万人的密室》可以称得上是“社会派三部曲”,他的作品至少有三个层面的互文性,一是将社会层面的描写内嵌到推理之中,社会描写和推理本身并不是两张皮;二是对时代感和历史感的把握,蔡骏提供了大量同时代的阅读经验,同时代人的成长经验也被他内嵌到了作品之中;三是《一千万人的密室》通过戏仿和解构的方式,重新激活了经典的文本和阅读资源。
刘大先谈到,《春夜》融合了推理、悬疑、青春文学,也掺杂了上世纪90年代新写实主义小说的创作方法,蔡骏把不同的类型和风格整合起来,用自己独特的风格化语言将各种各样的典故融合到一起。“我在阅读时会联想到‘歇斯底里现实主义’,我觉得蔡骏是在‘歇斯底里’地使用典故,‘歇斯底里’地展现出各种各样的信息和知识,这种做法具有强烈的个人化色彩。”
刘艳认为,《春夜》这部小说虚虚实实,悬疑与现实书写并重,蔡骏就像一名生活的摄影师,记录着近几十年里上海人群体日常生活的枝枝叶叶、喜乐哀苦。“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生活的细节化叙述,尽收他笔下。切肤之感的鲜活经验,无比强烈、直面现实的日常生活摹写,对生活本来面目淋漓尽致的揭示,毫无遮掩扑面而来,让你躲闪不得,但现实表象之下又涌动着人性繁复曲折的复杂面向,并且不失温暖和辉光。再日常不过的生活细节被小说家信手拈来,与虚幻的梦境杂糅,形成真实与虚幻并生的众妙之门,也体现了作者意欲书写一段上海历史尤其当代史的热望。”
丛治辰表示,《一千万人的密室》在语言上的特色主要体现在比喻的运用上。作者通过其独特的语言,生动塑造了一系列人物及其具体动作,这种创作具有值得思考的重要意义。
王国平谈到,悬疑并不是悬浮,蔡骏的文本内核里更多的是一种非虚构性,是小说文本与生活之间的密切关联,一个很重要的表现就是有许多现实的知识和事件内嵌其中,包括一些时政类、生活类的内容,故事和事件共同构成了一个特别驳杂的文本,但这个文本又被作者整合得精心而自然。小说中的人物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形象,具有很强的突破性。
宋嵩谈到,蔡骏的作品是“本格”“社会派”和“硬汉派”小说的混合体,也是纯文学与类型文学的交织品,一定程度上弥合了一些纯文学和类型文学之间的隔膜,是一部优秀的上海史诗。
“蔡骏是一位非常勤奋、有才华、有创作激情的作家。他的创作风格多变,尤其是近十年,他不断寻求突破,挑战尝试不同的写作风格,并对被社会变迁和时代洪流所裹挟的个人命运给予了更多深入观照和思考。”郭汉睿说,蔡骏是一个获得过巨大市场成功的作家,在创作转型作品时,需要抛弃掉熟悉的写作路径,这就需要他有一定的勇气,需要他具备足够的能量。
作者蔡骏在现场对各位专家学者表示感谢。他谈到,要打破“路径依赖”,对于类型作家其实有一定难度,自己今后会继续努力,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既记录历史,也书写时代。